领头的大怒,喝道:“那还不快给我去追?”转身训斥众宫女:“韵贵妃娘娘让你们盯紧凌贝勒,你们是怎么盯的?连个小孩子也看不牢?我跟你们说,要是他这次出去捅了篓子,娘娘怪罪下来,你们就都等着挨板子吧!”
那矮个宫女心下不平,小声嘀咕道:“那又不是我们的错,小阿哥自己有手有脚,谁知道他有这么狡猾?”年长宫女瞪了她一眼,道:“别再说啦!现下是找人要紧。”众宫女及侍卫不及商议,潮水般涌出正殿,四面搜寻叫喊。
玄霜面有喜色,心道:“去吧!都去找我吧!等你们全走了,爷就好溜之大吉,不陪你们玩儿了。”不料下端嘈杂渐息,殿内却还留着两名宫女,向外翘首张望,并不离去。
玄霜心道:“拖拖拉拉,干什么来着?”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两人是驻守在殿中等消息。玄霜心道:“真是笨蛋,我要是逃走了,还会再回来自投罗网?不成,得尽早解决她们。”看准两人方位,轻轻呼气,从房梁上吹下了一片灰,两名宫女姿势变也没变,好似无知无觉。
玄霜心道:“哎,是了,这两人没练过内功,听不到灰尘飘落之声。我用吸引武林高手的方式对付她俩,真犯了迷糊。就连费力屏住呼吸,也是多此一举。”在身上掏摸一阵,总算从裤袋里找出两枚弹子。爬到两人正后方,将弹子置于食指指沿,瞄准两人面前空地,拇指一顶,两枚弹子“嗖嗖”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弹起少许高度。
玄霜随着弹子下坠,自己也圈转双腿,双臂一撑,同时跃下,悄没声息的落在两人背后,趁她们视线被弹子勾去,抬起双掌,一边一个,准确地斩在后颈中。看到她们扑倒在地,径直上前捡起弹子,揣回裤袋,不忘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俩要是肯乖乖的去找我就没事,也不用平白多挨一掌。偏想留在这儿守株待兔,我又不是兔子!”抬眼见门前空无一人,机不可失,抬步逃出。
在院落间打了几个转,不时在花木后藏身,眼见着到处都是搜寻的宫女侍卫,入耳只闻“凌贝勒?你快出来呀!”的叫喊。玄霜心道:“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处事务需慎重,可千万不能再给逮回去。”
捉准时机,趁着众人目光死角,从隐蔽处闪出,又跑了几步。看到清一色的侍卫、宫女服饰晃动,心道:“我真是蠢,刚才怎么没想到剥了那宫女衣服掩护?谁还能认得出我是谁?”但现在回去,就怕给人堵在殿中,实非上策。先将头发披散开,躲躲闪闪的前行。
到了一座简陋的木屋,那是李亦杰初进宫时的住处,过了几年,也就腾了出来,成为无人居住的空屋。玄霜对这破木屋从未留心,刚想从一侧绕过,就听到身后又传来叫喊声,急切中一猫腰,躲在栅栏后方,看到一群侍卫在近处巡逻,队列整齐,一时不敢起身。
等过少顷,被逼无奈,在队伍转身的片刻空档,匍匐着爬到木屋前,拉开门一闪而入,忙将门闩插上,背靠着门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随后凑在门缝上向外观察,却见众侍卫来回走了个没完,全没离开之意。玄霜心中焦急,心道:“破木屋年久失修,他们可别想着到这边来搜。不知此处可有后门?”
这念头一起,仿佛地洞中照进道光亮来,再坐不住了,转过身走向木屋深处。房中采光极差,黑漆漆的一片模糊,玄霜走了几步,脚底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块头似乎还不小。又听一声低哼,语音浑浊,在这静得瘆人的木屋中听来尤其清晰。
玄霜骇了一跳,双脚站稳后,连忙晃亮火折,向前方探去。就见地上歪躺着一人,虽说是人,却动也不动,与死尸无异。浑身血肉模糊,一身白衣几已全被鲜血浸透,双腿怪异的扭曲着,身上锁了铁链,琵琶骨洞穿。脖颈处横着几条钢丝勒出的血口,右前臂被割下几大块皮肉,白骨外露,小腹处拖出一截血淋淋的肚肠。
玄霜惊异于吟雪宫中还藏着这么一具可怖尸体,自己竟毫不知情。扳过他脑袋,见他蓬头垢面,脸上也染满血迹。壮着胆子探他鼻息,还没等静下心来感受气息流通,那人一双眼睛猛然张开,两道尖刀般的目光直直射向玄霜。
玄霜大惊失色,向后便跌,手脚并用的在地上划着,只求离他越远越好。退到门边,竟有种开门出逃的冲动,即使落到侍卫手里,也不想面对这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