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依这方法走出甚远,此时他们在这山洞中也不知兜了几个圈子,再想依原路返回那被大石封住的洞口是千难万难,基本也不抱什么指望。但真应了“前路漫漫”,道路果真是不断在岔道与死路间反复,奇的是每绕过两次后,再见到的岔路上均无记号。
这荒野中一个小小山洞,到底能有多大,好容得下这偌大一片空间?程嘉璇又谈起被卷入另一处时空的谬论,在李亦杰和南宫雪几次没好气的喝止下,也觉没了趣味,便就作罢。只好在心里假想与江冽尘的温存,好提供些安慰。
不知走了多久,李亦杰叹了口气,道:“雪儿,没想到咱们师兄妹竟会与‘被闷死’如此有缘。我逃过了三次,这回又是旧事重演,难道这辈子是注定会被困死?”南宫雪全身一阵颤栗,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李亦杰的手,道:“别这么说,师兄,别说这样的话。庄亲王的王陵是何等凶险之地,咱们尚能全身而退,难道现在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就甘愿认输了?”
李亦杰道:“不是我甘愿认输,只怕情势不许我不认……”南宫雪掩住李亦杰的嘴,道:“不许说。我不准你说了。”李亦杰点点头,南宫雪的手从他嘴唇上轻轻抚过,慢慢托上他的脸,手指擦过他的鼻梁、脸颊,在微弱的光线下,触觉尤其真实,想到这样的脸庞今后再难看到,他的怀抱再也无法投入,眼眶都红了起来。李亦杰也正伤心,没多余的话拿来安慰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默默垂泪。
陆黔看不下去,装作打哈哈道:“看来果然是不能笑话人。上次我跟小璇在外头,你们在石像里面,我不过是救人稍迟了些,现在就给我因果报应,让我也陪着你们,体验一回被困住是何种滋味。不知这回山洞外面是否还会有个幸灾乐祸的好汉等着?”
南宫雪道:“谁说是你救了我们?也不害臊!”陆黔一口气噎了回来,道:“怎么,你师兄没告诉你?他该不会胡乱吹嘘,说是自己学成功夫,一掌劈开石像,你这小傻瓜爱屋及乌,他说什么,你都相信了吧?”南宫雪脸上微红,道:“师兄,他……他说的是真的么?”
李亦杰淡淡一笑,道:“不错,陆贤兄确是良心发现,让别人冒着去取索命斩的大险,先来救我们的。你知道,强盗偶尔也会发善心嘛。”他本来不大会与人斗口,但在身处险境之时,除了开开玩笑放松心情,也着实想不出更好的法门。南宫雪笑道:“不错,强盗头子发善心,那更是……更是……嘻嘻。”
陆黔也不计较,笑道:“不过你们受困三次,我才仅此一回,这么算起来,还是我赚到了便宜。”南宫雪笑嗔道:“有什么可得意了?最后还不是要死,尽争些有的没的管什么用?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四人勉强说笑,积蓄了几分力气,又向前走出一段。程嘉璇忽道:“这通道曲里拐弯,倒很像是一座迷宫。说不定啊,真有人将宝库建在这山洞中,掩人耳目。雪儿姊,你别紧张啦,或许咱们这一回能找到许多金银财宝,到时各自捡得盆满钵满的回去,才有面子呢。”
南宫雪于程嘉璇先前对江冽尘大加声援一事,心里始终还存有芥蒂,况且也一直知道,这小姑娘是铁了心要做他那一边的人,因此不大愿意搭理她。
本想装作没听见了事,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个爱错了人的痴心女子,本性倒无甚大恶。况且这时节一齐困在洞中,来日生死未卜,争那一口气另有何益?更应同舟共济的才是。放柔了语气,道:“小璇,你还爱那七煞魔头么?他可是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性命啊。你看,明知你也在洞里,就算将你一起害死,也不当做一回事。”
想以言语点醒她,哪知程嘉璇不假思索的就点了点头,道:“爱啊!我当然爱他啦。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对他的爱,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接着幽幽的叹一口气,苦笑道:“你们不知道,他本来就不在乎我的命。我救了他那一次,他就跟我说过,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料理了我这……这贱……人。”
抬起手腕,看了看结痂不久的大块伤疤,狰狞可怖。又轻叹了声,道:“可我不会怪他的。如果他要我死,我再不情愿,只要他能记得我,我宁可去死,满足他的愿望,好像洛瑾姑娘那样。我对他不会有一点违逆,永远都不会。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他,他想怎样转移,我都是谅解的,再说我也没资格干涉他啊,那只能令他,更讨厌我。”
南宫雪又惊又叹,道:“像这样的男人,怎么还值得你为他……”程嘉璇淡笑道:“是啊,我知道不值得,可我偏偏就爱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当你真心爱一个人,又怎是理智所控制得了的?难道你们敢说,自己又不是这样的?”
一时间陆黔想到了南宫雪,南宫雪想到了李亦杰,李亦杰又想到了那穿金戴银的贵妃娘娘沈世韵。这四人爱途遭遇,都是惊人的相似,一般的所求不得。心有所感,各自哀叹不已。
李亦杰突然按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南宫雪忙上前扶住他,关心道:“师兄,你……你怎样啦?”李亦杰艰难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咽回肚里,道:“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七煞之事。给那魔头得了其中五宝,尚有断魂泪、绝音琴不知所踪。但以他实力,基本是大局已定,就凭那两件宝物,也难挪动乾坤。”
南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