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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缓过这口气来,耳边忽而又听得嘈杂呼救之声。这一次更为真实清晰,犹如响在耳畔,细加分辨,不如说正是自这间客栈中传来。
他仍旧睡在榻上,翻了个身,拉紧被子,想以枕头蒙住耳朵,阻挡住一声惨似一声的垂死挣扎。倒当真是躲到何处,都逃不脱纷争。本不愿理会,但作为武林盟主,又是素来自命正义的江湖豪客,要他见死不救,也实在是十分困难。
稍一恍惚,忽然分辨出几声剑气激荡。这若不是剑术有精深造诣的高手,也击不出这等凌厉剑气。如今看来,这一淌浑水,他纵是想不趟都不成了。叹一口气,按了按腰间长剑,翻身下地,推开房门查看。
那客栈一楼经营酒菜生意。透过围栏,只见下端到处都是翻倒的桌椅,每一道剑气到处,便崩裂为更多细小碎块。店中横七竖八的瘫倒着不少人,看样子都是这店中的伙计,东倒西歪,哀嚎声不绝于耳。
客店正中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头发乱蓬蓬的遮住面目,见他是站在一张方桌上动手,周围人近不得他身侧,便先被他挥出的剑气扫得飞了出去。不仅破空声清晰可闻,就连每一式挥出,空中带起的森然白光也看得一清二楚。
李亦杰暗暗吃惊:“江湖中数得清名姓的高手,我也大致听说过,几时见过这样的人物?难为的又是年纪如此之小?”有几人仓促间逃到二楼避难。那店老板一见李亦杰,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哀求道:“客官,您快些回房间躲起来,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好瞧的啊?”
李亦杰看着他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心头便感不屑,同时又生出一股保护弱小的侠义之心,道:“那小子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惹到他了?放心,凡有不平之事,我便是要管上一管!你只管跟我说来。”
那店老板忙道:“嘘,小声点……给这小瘟神听见,那可了不得。”又低声道:“那小子来店中吃饭,叫上酒菜。我们见他穿得破烂,当他是个骗吃骗喝的小叫化子,本想直接赶他出去。但他却一口咬定自己有钱,态度很是傲慢。想来客人是衣食父母,倒也没有将生意拒之门外的道理。于是咱们好脾气的开门响应,按着他的吩咐,给他端酒送菜。谁知等他酒足饭饱了,我们去向他讨要饭钱,他突然一脸讶异,说什么钱袋前一刻还在身上,这会儿就没了,准是半路上给人摸去的。这种无赖,我们是见得多了,但他要是不肯付出钱来,就不能踏出这个店门。那小子突然嚣张起来,大叫着说‘你们这就是一家黑店,我的钱袋要不是在外头被偷的,那就是给你们店里养的贼偷去的。小爷我没让你们赔钱,已经仁至义尽,还敢向我讨起饭钱来?’客官您看,这不是成心大耍无赖么?我们自然不买账,那小子就突然动起手来。谁都不是软柿子,咱们也找了店里几个伙计出来对付他。谁晓得这小子功夫硬是要得,大伙儿上去,没一个是他对手,反而给他打得这般鼻青脸肿,又砸了我的店,客人都给吓跑啦……”
李亦杰对他嫌贫爱富虽有不满,但见那少年为着一件小事,竟要逞凶出手,更是不忿,喝道:“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待我去教训他!”奔到走廊的栏杆前,便要纵身跃下。那店老板急得拉着他衣袖,急道:“客官,这去不得——去不得呀!”
李亦杰在他阻止之隙,凝神观察那少年剑法,却觉身手颇为眼熟。将一件暗器在手中掂量两下,便向他射了出去。既要阻止他杀伤人命,同时又避免击中要害,出手方位、力道都要控制得分毫不差。
那少年头也不回,全以耳力听出暗器声作响,反手挥剑,激射出的剑气扫中暗器,竟将暗器反向弹回。而他也同时从桌上跃下,对准暗器来路,打算好好教训那个胆敢干涉他的人一通。
他这一转头,遮在脸前的头发自动滑到两边,露出张英俊清秀的面容来。见到二楼站立的李亦杰,微微一怔。李亦杰看了他,更是愣在当场,许久才试探着唤道:“玄霜?……是你?”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相见告终后,下一幕,便是李亦杰与玄霜坐在二楼雅间推杯换盏。认出那少年竟是玄霜后,李亦杰便向那店老板保证,玄霜所需的一切费用都记在自己账上,包括赔偿砸坏的桌椅,以及出钱给那些重伤的伙计医病。那店老板表面连连道谢,但一想起李亦杰竟认得这等凶徒,想来也同是一条道上的人,对他印象凭空转坏不少。
李亦杰望着面前一副穷困潦倒之状的玄霜,见他不言不语,只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终于在他再次端起酒壶时,先一步按住他的酒杯,道:“打算就这样,一直装聋作哑下去?我请你喝酒吃肉,作为回报,你至少应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你怎会如此任性,同一家小店的掌柜也大起冲突?”
玄霜哼了一声,道:“稀罕么?谁叫你请我来着?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又不用你解围,谁叫你的侠义之心无端泛滥?你根本不必多管闲事,你瞧那店主表面道谢,脸上却尽是鄙夷之色,定是在想,你同我是一丘之貉,连你也一道骂进去啦。你当好人做好事,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可不是吃力不讨好?”
李亦杰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怎会弄得这么狼狈?以你现在的武功,没几个扒手能从你身上摸走钱袋吧?”
玄霜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