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人把目光都放在龟壳上,并未注意到周善缘的神情变化,也只有乌泉因对龟壳的好奇感已过,有暇顾及其它,这才发现了周善缘的异状,便脱口问道:“老爷,你咋啦?哪里不舒服?”
周善缘极力强迫自己装出镇静的神色来掩饰自己的反常,他扶住乌泉的双肩,尽可能平复着使自己颤抖不已的这颗心。同时,将目光从龟壳上移到每个人的脸上,当他确认所有人的表情只有好奇而无惊奇的时候,自己的这份激动也随之渐渐得以平复。表现也渐渐趋于正常。也开始用同样的眼光和语言审视评论着这只龟壳。
乌泉看到周善缘恢复了常态,也未作多想,便同众人一起,随船向目的地驶去。
天黑的时候,船家将船停靠在了一个小岛上,周善缘以及那三个财主被差役带上岸去。船家问道:“乌公子,您是打算跟船回去,还是留在岛上?”
乌泉说道:“大叔,我是来侍奉东家老爷的,也就不随您回去啦,还请您帮我把龟壳抬上岸去。”
龟壳被抬上岸之后,船家送给乌泉一条绳子。乌泉便用绳子捆牢龟壳后,拖拽这个龟壳,追赶着周善缘等人而去。
戍岛的守备大人发落完周善缘以及三个财主之后,也听说了乌泉请求龙神救助大家之事,于是,诏令戍岛的所有官兵对乌泉需以礼相待,任谁人也不准难为乌泉。乌泉想:这或许因为守备以及他的手下官兵都生活在龙神庇佑之下的缘故,在茫茫大海里,有谁敢冒犯大海的主宰者。
有了守备诏令,岛上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乌泉觉得日子过得倒也开心,周善缘亦因为乌泉的特殊性而得到乌泉无微不至的照顾,日子过得也算开心。尤其是他的劳作,大部分由乌泉替做,这便使他这把老骨头能得以保养。而那三位财主却因积劳成疾,已是骨立形销、头童齿豁,一幅半死不活的形态。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这天,乌泉正在替周善缘擦拭兵器上的锈迹,有两名兵士来到乌泉面前拱手说道:“恭喜乌公子,你家周老爷的案子已经翻过来了,你们今天把手头上的活计与新来的犯人做个交接,明天便可随送犯人来的这条船回陆地去了。你家老爷已经被传至守备大帐,正在听守备大人宣读赦书呢。”
三年的磨练,乌泉已经没有了大喜大悲的情志,他平淡的给两个兵士致谢以后,便开始指教新来的犯人如何擦拭兵器,如何缝补兵服,以及如何撒网捕鱼等活计。
第二天天刚刚放亮,乌泉已把龟壳抬到船上,而后与周善缘一起把已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三个财主搀扶到了船上。
一路上风平浪静,十几个时辰过后,小船终于停泊在了来时登船的那个码头上。众人下船以后,便有几个出租马车的车夫即刻把众人围了起来。
因为乌泉一行身上没有钱,于是再讲好送到家再付车马费之后,便租赁下两辆马车。三个财主乘一辆,乌泉、周善缘和乌龟壳乘一辆。至此,两辆马车晓行夜住赶往北省。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果真不假,三个财主登船的时候已命不保夕,可经过几天马车的颠簸,在这天投宿住店的时候,竟然精神矍铄起来,脸上也已经有了少许血色,说话的声音也已经有了些气力。
三人颤颤巍巍走到乌泉身旁,其中一人说道:“乌公子,若不是你跟来,我们这把老骨头,慢说在那场风浪中就已喂了鱼虾,便是在岛上若没有你的照顾,恐怕谁也等不到了今天。
我们三人已经商量过,回家以后给你兑出一份不菲的家业出来,帮你成家立业。即便如此,救命之恩也只是报答一二,还望您笑纳,可别嫌少。”
乌泉不知如何回答,尚未回答,周善缘说道:“周某替乌泉多谢三位好意,周某想,乌泉已经不需三位的资助也能过分富贵的日子,因为周某有意招乌泉为婿。
周某不敢奢望乌泉入赘,可周某只此一女,可与女儿一家生活在一处。周某的家业最终还不都是女儿女婿的?故此,等官府发还了周某家产,周某便给小女与乌泉二人完婚。到时三位尊翁一定要来府上喝杯喜酒啊。”
乌泉心中窃喜,因为周善缘的女儿小自己三岁,不仅冰雪聪明,而且漂亮秀丽。他尽管对小姐倾心已久,却从未敢有过这份奢求。此刻听到周善缘如是说,竟然激动地语无伦次,喃喃说道:“我、我、我去给您们打洗脸水,您们先到客房休息。”
四人看着满脸羞红,仓皇而去的乌泉,同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过后,三个财主边恭贺周善缘喜得佳婿,边相互搀扶着往客房走去。
两个多月的颠簸,马车终于来到高岭县。三个财主各自回家,乌泉自然是跟随周善缘回到周府。此时,周家的产业加之县衙换回来的,已不及之前的两成。家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和热闹,尽管为迎接老爷的到来,整个周府也是布置的花红柳绿一片喜庆,可终究因为缺少人气,而使的整座府邸冷清凄凉。
周善缘深谙世故,他丝毫不在乎这些,一幅东山将起,辉煌即现般的自信挂在眉梢,进二门的刹那,竟然稍停脚步,等乌泉跟前一步,与自己并肩之后,伸手抓起乌泉的一只手,阔步向前。
因为周善缘进府门时并未让看门的奴才进内宅禀报,加之府中人员稀少,以致周善缘携手乌泉来至后宅,太太、小姐尚未知晓。
乌泉一看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