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布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平静的道:“章程,姐夫问你,你真不怕死吗?”
章程含泪摇头。
张布笑道:“那姐夫就交给你一个重任。”
章程哽咽道:“姐夫……你说……”
张布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如果我死之前,还没有打败辽人,那你就把我瞧瞧的放在城门楼子里,你穿戴上我的盔甲,代替我统领安肃军。”
“姐夫……”
“听我说……我已经传令下去了。军中的将士,除了你,任何人不得接近城门楼子。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没人能够发现此事。”
“姐夫……”
张布一边安慰章程,一边牵着章程的手回到了城门楼子。
……
翌日。
耶律大石命令辽军,再次对安肃城发起了进攻。
一个小小的安肃城,一个小县城,居然阻挡了他一天一夜,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距离耶律休哥交代给他赶赴蓉城的任务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没时间再耗下去。
耶律大石亲自率领着督战官,监督着麾下的将士们攻城。
今日的战事,打的远比昨日惨烈。
战损远远超过了昨日。
安肃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期许。
第三日的时候。
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安肃军节度使张布,似乎被箭矢擦伤了脸颊,为了不影响他的威严,他居然破天荒的戴上了面甲。
安肃军的将士们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人去刻意的追问。
因为张布是个儒将,素来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和做法,将士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没人知道。
在那张面甲下,藏着一张稚嫩的脸。
那稚嫩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他想要失声痛哭,却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流淌。
而真正的张布,早已在昨日战事结束以后,走进了城门楼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
一连三日,久攻不下。
耶律大石显得特别的烦躁。
距离耶律休哥交代给他赶赴蓉城的任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耶律大石已经没有耐心跟安肃军耗下去了。
小小的一个县城,阻挡了他近三日,他已经很恼火了。
“擂鼓!攻城!”
耶律大石决定亲自去攻城。
他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以后,就率先冲到了最前列。
耶律大石表现的很英勇,甚至可以说是一路横推。
他仗着自己体形高大,武艺高强,率先第一轮就登上了城墙。
登上城墙以后,他就撞上了‘张布’。
‘张布’的武艺出乎意料的高强。
他和耶律大石打的难分难舍。
‘张布’的武艺,明显惊呆了他周边的安肃军将士。
他们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老大,居然藏着这么一身武艺。
以前,怎么不见他用?
有疑惑归有疑惑,但是他们并没有多想,在这惨烈的战场上,容不得他们多想。
“吼!”
耶律大石和‘张布’缠斗了许久,突然‘张布’怒吼一声,手里的长刀横劈而出,直接砍掉了耶律大石的一个手掌。
耶律大石惨叫一声。
‘张布’想要补刀,却被耶律大石身后的侍卫给拦下。
侍卫们见耶律大石受伤,二话不说,驾着耶律大石就开始撤退。
随着耶律大石受伤的事情传遍了辽军中,辽军很快就停止了进攻。
耶律大石在被侍卫们驾进了他的帐篷内以后,奋力的嘶吼。
随军的大夫仔细检查了耶律大石的伤口,惊叫道:“得赶紧想办法止血……”
嘶吼中的耶律大石,咬着牙关,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用……火……”
“用火?”
随军的大夫和耶律大石的侍卫们都被吓到了。
耶律大石口中的用火是什么意思,他们心里很清楚。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迟疑,耶律大石喊道:“用火!快点用火!战事要紧!一旦错过了攻伐蓉城的时机,我们大辽,将会失去两州的土地。”
侍卫们一个看一个,不知所措。
还是随军的大夫够果断。
“用火!”
一道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拿进了帐篷。
随军的大夫拿着火把,烤在了耶律大石的断手之处。
“籽啦~”
“吼!”
火焰烧在了耶律大石断手的地方。
一股焦糊中混合着肉香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帐篷。
耶律大石嘶吼着,一口咬到了床榻上的佩刀上。
佩刀的刀鞘,生生被他咬出了两排牙印。
经过了烈火的煅烧,耶律大石断手处被烧成了一团焦黑,止住了血。
又经过了随军大夫的条例,耶律大石总算是稳住了伤势。
他坐起身,让人抬着他出了帐篷。
脸色惨白的他,盯着安肃城,充满了怨毒,“攻城!破城以后,屠城三日!”
他就冷冷的坐在大帐前,看着手下的将士们去攻城。
凡是有退缩的,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督战官会把那倒霉的家伙送去见阎王。
在耶律大石这种近乎自杀式进攻命令的逼迫下。
辽军玩命的在攻城。
辽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城头上的安肃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不分昼夜的连番大战。
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