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昏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他小脑袋瓜子百思不得其解,身躯犹如行尸走肉的走到了孟金榜面前。
孟金榜对他,似乎没有一点儿陌生,她很自然的抬起手,抚摸着杨昏的脸庞、脑袋,眼中充满了慈祥。
“是个好孩子,就是瘦了点。在辽国吃不好吗?”
孟金榜摸索着他,慈祥的问道。
杨昏一愣,猛点头,“每岁从各地征收上来的税负,全部都交给了燕国充作岁币,就这还不够,父王和母后还得削减宫里的用度,往进补贴。
要是少了一钱岁贡,那个守在辽国边陲的恶魔就会冲进辽国杀人。”
杨昏越说越苦,竟然当场落泪。
或许是因为之前过来的时候,铁镜太后特意叮嘱过他,他在孟金榜面前,生出了一些亲近感,很自然的在她面前吐露心声。
“好孩子,别哭别哭,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不用在吃那些苦了。”
孟金榜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抚。
杨昏重重的点头,他泪眼婆娑的看着孟金榜,低声道:“你是我的大母?”
孟金榜浑身一颤,内心不平静的点点头。
虽然从没有人跟他讲过大母是什么,但是杨昏又不蠢。
一个‘母’字,足矣让他猜测出很多很多东西。
“好孩子,别在这里站着,随为娘进去,为娘给你找吃食,都是难得的好吃的,是为娘刚才出宫的时候,特地命御膳房的御厨做的。”
“嗯嗯……”
一句大母,让孟金榜敞开了心扉对待杨昏。
杨昏被孟金榜牵着,进了大殿。
大殿门被撞开,大殿里的人不乐意了。
“姓孟的,你吃错药了?风风火火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一个美艳道姑,提着拂尘,杀了出来。
孟金榜一点儿也没客气的道:“我儿子来了,还不把好吃的好喝的搬上来伺候着。”
美艳道姑见到杨昏也是一愣。
她上下打量着杨昏,撇嘴道:“这就是你那个儿子?也不怎么样嘛。让我伺候他?他担当得起吗?就算杨延嗣来了,也担当不起。”
杨昏听到二人对话,明显有点懵。
杨延嗣是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敢直呼杨延嗣大名的人,杨昏还真没见过几个。
难怪刚才那个宦官说这里面有他不愿意见的人。
想必就是这位。
能在这燕京城里,直呼大燕皇帝大名,还过的如此滋润的人,明显惹不起。
该装孙子的时候,杨昏一点儿也不含糊,他果断低头向清欲公主施礼。
清欲公主见状也是一愣,然后撇撇嘴道:“还算有点眼里……”
丢下这句话以后,清欲公主也就懒得搭理他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别理那个疯婆子!”
孟金榜安慰了杨昏一句,带着杨昏进入大殿以后,就四处找好吃的好喝的招呼他。
瞧着杨昏一个人坐在桌前,胡吃海塞的模样,她笑的很开怀。
皇宫里。
御书房。
杨七手里拿着一份奏疏,却迟迟没有翻阅。
等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杨七拿正了奏疏,假装在认真的观看。
“奴婢参见陛下……”
陈琳到了龙案前,躬身施礼。
杨七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见面了?”
“是!”
“朕四嫂的情绪如何?”
“奴婢瞧着,四夫人挺喜欢那个孩子的。”
“那就好。”
杨七终于有心思认真的看眼前的奏疏了。
陈琳见着杨七心神放松了,他会心一笑,并没有拆穿杨七的伪装。
他心里清楚,杨七绝不是担心杨昏如何,杨七只是担心孟金榜。
“奴婢还有一件趣事要告诉陛下。”
陈琳笑着说。
杨七一愣,问道:“何事?”
陈琳弓着腰,笑道:“奴婢在带杨昏去姑子庙的时候,耶律铁镜特地向杨昏交代,要让他称呼四夫人为大母。”
杨七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奏疏,幽幽道:“你怎么看此事?”
陈琳陪着笑脸道:“奴婢哪敢乱议朝政。”
杨七瞥了他一眼,“朕不许后宫干涉朝政,却没下过宦官不得干政的政令。朕不喜用宦官,所以你们这一批人,算是燕国最后一批的宦官。
朕不怕你们结党营私,所以你在朕面前可以畅所欲言。”
陈琳一愣,感叹道:“既然陛下吩咐,那奴婢就直言了。耶律铁镜如此忍辱负重,所图的恐怕不仅仅是岁贡。”
“仔细说说……”
“奴婢觉得,他们不仅想要攀着关系让朝廷免除他们的岁贡,还想借着朝廷之力,帮辽国休养生息。”
杨七咧嘴笑了,“那你说他们要是发现,他们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话,会如何?”
陈琳会心一笑,“自然是气急败坏。”
“哈哈哈……”
杨七朗声大笑,“朕就是喜欢看着他们气急败坏。他们越生气,朕越开心。”
杨七笑的很开怀,前所未有的开怀。
但是他却笑的有些早了。
仅仅过了三日。
就有人进宫帮杨昏求情。
挺着大肚子的杨延琪,一步三晃的进入到了御书房。
寇准就像是一个宦官一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
“皇妹,你怎么来了?怀着身孕呢,就别四处瞎折腾。更别拉着朕的宰相,给你当奴仆。”
正在翻阅奏折的杨七看到杨延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