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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潋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可事已至此,只能咬牙硬挺着。
“那日贤妃娘娘领着殿下来到府中,臣女正巧在后花园里散步,没成想忽然听到有人在争吵。臣女好奇走过去瞧,发现是德王殿下与二姐姐……正、正抱在一起。”
左滴一把拽住差点蹦出去的萧贞,冷冷看着梨花带雨的左潋滟:“那日是哪日?你可得说清楚了。”
左潋滟似是十分惧怕地看一眼左滴,低声道:“就是、就是贤妃娘娘最后一回过府。”
康帝没有责怪左滴插话,瞧不出喜怒道:“继续。”
“臣女惶恐,想赶紧逃开,谁知却被二姐姐瞧见。二姐姐冲过来抓住臣女,警告臣女不准将这事告诉旁人。臣女允了的,臣女发誓绝对不说出去,谁知……二姐姐不信,还跟德王说,若是此事捅了出去,他二人必会有大麻烦,于是……”
说到此处,左潋滟泣不成声。
“于是就叫德王殿下欺辱了臣女。德王殿下其实本来不愿,是二姐姐一再恐吓,方才做下这等事。求陛下明鉴,臣女和殿下,都是无辜的啊……”
左潋滟留了个心眼,未免激怒萧戟,便将他也说成受害人,说完之后哭声愈大。
旁边忽然传来“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气声。
左滴暗道“不好”,母亲连番惊吓,定是动了胎气。
她刚要过去,忽见离钧飞快上前,将手在杨氏肩头轻轻拂过。
杨氏眼睛渐渐阖上,呼吸声变得平稳,面色平静。
“你干什么?”左章恒大惊。
离钧轻笑:“让她休息会儿,放心,并无大碍。”
左滴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离钧一眼。
大家收回目光,空涅寺里多异人,圣子定不会是泛泛之辈,有左滴这层关系在,料想不会伤害她的母亲。
听完左潋滟的描述,萧贞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左章恒亦是怒火中烧,他不相信二女儿会做出这等事,更不敢相信三女儿会无中生有编排出这么恶毒的桥段。
“萧戟,她说的可是真的?”
康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萧戟。
萧戟抹一把眼泪,为难地看看陆贤妃再看看左潋滟,支吾半天什么都没说。
“贤妃娘娘最后一回登门,是二月一十五日,不知臣女记得可有差错?”
左滴没有理会左潋滟的诋毁,而是侧头看向陆贤妃。
陆贤妃默默计算,暗暗窥一眼左潋滟,见她面露恳求之色,心中有了计较。
不管为了什么,圣上定然不会打杀了左滴,如果真能将这事坐实,左滴嫁给萧戟便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
想必届时空涅寺的圣子,也不会为了一个跟其他男人有染的女子跟大康翻脸。
“没错,正是二月一十五日。”
陆贤妃点头承认,面带惋惜道:“本宫还纳闷为何滴儿与戟儿一道去了后花园,原是为了这个,你俩既然有意,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左章恒面色大变,连陆贤妃都这般说,万一圣上真的信了,那滴儿……
“陛下,老臣有罪……”
“爹爹,无妨,让女儿自己来!”
左滴毫不犹豫打断左章恒,坚定地看着他,“您要相信女儿。”
左章恒怔住,面色渐渐缓和,这是他的女儿,从未让他失望过,既然她要自己处理,“好。”
左滴点点头,转向陆贤妃冷笑道:“贤妃娘娘,您说您亲眼见到臣女同德王殿下一道去了后花园?”
“没错儿,本宫还道你们是嫌无聊,没想到……唉。”
陆贤妃好似十分痛惜。
左滴冷冷地移回目光不再看她,转身上前几步,冲康帝规规矩矩行了个男子拜礼,朗声道:
“下官左滴,二月一十五日于谍报司内当差,谍报司有记录在案。后领谍报司司长刘典前往定国公府,定国公、定国公世子、南人公子均可作证,求陛下明鉴。”
什、什么?
什么下官?
什么谍报司?
她在说什么?
此言一出,除却知晓内情的左章恒、萧贞,左潋滟与陆贤妃立时亡魂皆冒,离钧都疑惑地皱了皱眉,这小丫头怎地还当官了?
“胡说八道!”左潋滟面庞扭曲地尖叫,“你是女子,什么下官,你撒谎!”
陆贤妃不若左潋滟那般激动,她抬头看康帝,惊骇地发现康帝微微翘起的嘴角。
这、这难道是真的?
“江流”
“回陛下,老奴在。”
江流特殊的声线从殿内一角响起,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
“小左大人说的可是事实?”
“回陛下,一切属实。”
康帝轻笑:“看来小左大人公务操持的不错,甚是勤勉,朕没有选错人。”
“嗨!原来你有人证物证,叫我白担心一场。”
萧贞喜出望外地往左滴后背重重一拍。
左滴笑嘻嘻地白她一眼,可不正是巧了,多亏左潋滟恰好挑了那天,不然还真得多费不少口舌。
左章恒亦是点头微笑。
左潋滟听完这番对谈,彻底瘫倒,面如死灰地看着殿内众人。
当她以为自己学识渊博时,左滴比她更渊博;
当她遇见季楚禾以为寻得如意郎君时,季楚禾喜欢的却是左滴;
当她终于找到帮手可以除掉左滴时,左滴安然无恙;
当她终于有机会爬到左滴头上践踏她时,左滴不声不响以女子身份做了官,顺便将她打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