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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四方馆西院。
“这都第几回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跟左二小姐比起来,她连提鞋都不配。”古十七守在待客厅门口嘟嘟囔囔。
“行了,不是已经撵走了吗?就别抱怨了,这么热的天你也不嫌聒噪。”古十一脑袋上搭着个凉帽,遮挡着头顶的烈阳。
古十七闭上嘴,凑到古十一身旁:“帽子给我戴戴,里头还不知道得聊多久,再晒下去就要跟十五、十六一个颜色了。”
古十一灵活地往旁边一晃,让他扑了个空,呲牙道:“你细皮嫩肉的正该晒晒,省的越长越像个娘们。”
“讨打是不是?”古十七急了,撸起袖子来嚷嚷。说啥都行,就是不能说他娘,谁说跟谁翻脸。
古十一将手中凉帽一甩,提身迎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地打成一团,进退有度默契十足,看来像这样的打闹定然不是头一回。
待客厅内。
愈发风姿卓绝的墨琛端坐在上首,右手边坐着左渐,左手边则是一位面生的大胡子。
许是大病初愈,墨琛俊朗的面庞略带疲色,但目光却深沉如汪洋大海,再不是从前的清澈如泉。
“少族长此番主动登门,可是终于想通了?”墨琛面带微笑,注视着大胡子。
大胡子名叫杭日勒,蒙汉混血,是杭部的少族长。他颧骨很高,眼窝凹陷,愈发显得目光锐利。
听到墨琛问话,杭日勒蓦地站起身来,单膝跪地,两臂交叉搁在胸前,粗声道:“我杭日勒,今日在乌哈的见证下立誓,杭部全族愿以四殿下为尊,听从您的调遣。若违此誓,必遭乌哈唾弃,永堕无间地狱。”
乌哈,是所有国人心目中的神灵,是自然之神。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背以乌哈之名立下的誓言,杭日勒能说出这番话,足见诚意。
左渐目露激动之色,向墨琛看去。
六年,他们花了整整六年时间,终于争取到了杭部的支持。
原本以为杭部是六部中最容易争取的一族,没想到却是块硬骨头,整整啃了六年!
墨琛却没有左渐那般激动,面色平静无波:“哦?本王花了六年时间,却始终没能得到杭部的忠诚,为何今日少族长却主动登门效忠?”
杭日勒没有起身,仍旧保持行礼姿势,微微低下头:“四殿下消息灵通,想必早就听说过祖后要从六部中征女纳妃。”
墨琛微微点头:“有所耳闻。”
祖后名叫祖含玉,是国皇后。当年墨琛的母后古宛丝在世时,祖含玉只是个嫔妃,古宛丝死后,帝立她为继后。
之所以不称皇后而称祖后,只因祖含玉背后的祖家,祖家跟古家曾并列为国两大隐世家族,古家覆灭后,只留祖家一家独大。
碍于祖家势力不弱于墨族皇室,故大家都尊称其祖后而非皇后。
杭日勒声音转低:“她看上了我的妹妹吉雅,杭部不与墨部联姻,这是祖爷爷传下来的规矩。何况吉雅是杭部最珍贵的宝贝,墨向天年迈且命不久矣,根本配不上我的妹妹。但祖后态度坚决,杭部不愿坐以待毙。”
墨琛仍旧面色淡淡:“记得杭部族长最初拒绝本王时,说过此生绝不做墨家走狗,本王虽是墨家弃子,却仍旧是墨家人。”
杭日勒忽然抬头,目光如炬:“阿爸年迈固执,四殿下跟其他的墨家人不同,我必定说服阿爸,以乌哈的名义。”
墨琛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面上终于露出淡淡笑容:“本王相信你,等你的好消息。”
杭日勒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等他消失在门口,左渐方出言道:“你可是怀疑他别有用心?”
墨琛微笑摇头:“并未怀疑。”
“那你为何这般搪塞?咱们一直在拉拢杭部与巴旗部,好不容易有一部愿意松口……”
墨琛眼神闪烁:“正道可曾想过,若他刚开口我便应下,他心里会如何想?”
左渐先是微愣,继而恍然大悟:“杭部与墨部本就有仇隙,若你轻易松口,必会被他小瞧……是我太急了。”
墨琛轻叹:“何止是你,我又何尝不急?初来国时,除了九个复生卫我再无一人可用,可如今,皇宫上下处处都有咱们的耳目,朝中重臣也已拿下十之三四。正道,这六年我们并未虚度。”
左渐跟着叹息:“是的,并未虚度。可祖含玉好端端的为何要纳妃?墨向天不是病的快死了吗,还有心思花天酒地?”
墨琛眼神转冷:“莫要小瞧他,他若真是个昏庸帝王,也没法将皇位守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
墨琛冷言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他已经病了半年多,但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病了,根本无人知晓他所患何病有何症状,就连灵师都避而不见。咱们在宫中安插的耳目也探不到半点消息,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左渐跟着点头:“没错儿,我也好奇过,但他若是装病,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墨琛眸色转深:“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装得再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比起他装病,我更想知道,杭部投靠过来之后,能告诉我多少当年古家灭门的背后真相。”
左渐神色变得凝重。
之所以一直留在国,最大的目的并非扳倒帝,而是查出古家灭门的真相以及墨琛生母古宛丝的死因。
但奇怪的是,每当他们查到一点眉目,便会立刻被人斩断,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