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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天空之上的小娃娃已然翘起二郎腿,它心不在焉地瞅着底下的棋局,小声嘟囔着:“都给你放水了还下成这样,真没用。”
边说话边挥舞小手,下方的白色棋子,顺着它手指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逐一落下。
南人离勉力支撑,棋局中的黑子已然被拆的七零八落,若不想填死子进去,棋盘上即将没有黑子的落脚之地。
小娃娃翻个白眼,人类果然很废,虽碍于这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想给他放放水,但眼见成败已定,自是无心再观棋局。
可它却不知晓,随着棋局的渐渐明朗,外头的棋阵已经稀薄到几乎透明,左滴三人亦是将浮在棋盘上方的器灵看了个一清二楚。
“二师傅,咱们可以进去了吧?”谢宁歌焦急道。
虽然看不到南人离,但她莫名地心慌,仿佛感应到他此时正在受苦。
隆布点点头,冲左滴道:“不是要收器灵吗?还不动手?”
左滴面容苦涩地抬起头:“对不起,大概是我弄错了,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
隆布猛地瞪大眼睛,“这还能弄错?那小子岂不是要白白牺牲?”
“什么?”谢宁歌惊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隆布,“牺牲?为何要牺牲?”
隆布噎住,心知说漏了嘴,他避开谢宁歌惊惧的目光,喏喏道:“破棋阵需对弈,以命相搏,小子就算棋艺再精湛,怎能比得过器灵?多半有死无生……”
谢宁歌身子晃了晃,差点摔下树枝,她禁不住失态大吼:“不,不会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他去?”
隆布不敢跟小徒弟对视,小声嘀咕:“老夫跟那小子说过了,是他坚持要去,说是不想看你日日为了大哥垂泪。”
谢宁歌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连成长线不断,她失魂落魄地看着下方棋阵,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除却当年在东台寺,左滴是第二次看到谢宁歌这副模样,被吓得不轻。
她赶忙拥住谢宁歌颤抖不已的身子,内疚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判断错误,让南人大哥以为拿到器灵就能救隆真,他不会去的。”
谢宁歌虚弱地靠在左滴肩头,任泪流成河。
“宁儿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南人大哥出事,既然此番都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将他救出来。”
左滴轻拍谢宁歌后背,冲隆布使了个眼色。
“啊?”隆布呆住,随即恍然大悟,“好好,老夫照看她。”
左滴推开谢宁歌,便要纵身跃下,还没动身,心头蓦地传来一股熟悉的强烈渴望,这是——
……
天空之上的小娃娃已经不去关注棋局,倒是有些钦佩底下的男人,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在顽强挣扎不肯认输。
它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黑色的棋子,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地很开心。
蓦地,底下那无力回天的男子发出一声大喝:“声东目的在击西,弃角取势!”
小娃娃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啥,便看到一阵剧烈的白芒亮起——
“唰!”
棋盘腹中,一长片白子消失了!
“这……”
小娃娃举起白胖小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定睛看去。
只见之前那些仿佛被追到穷途末路的黑子,竟不知不觉间蜿蜒交错,于棋盘腹地交织出一片猎网,将中间的白子一网打尽。
“啊!好狡猾!”小娃娃蹦着高尖叫,“可恶!”
南人离虚弱的面庞露出一丝微笑,第一次被吞是他技不如人,但后头几次却是故意为之。
他知晓自己棋艺再精湛也抵不过器灵,索性摆出一副节节败退之势,器灵果然上当,以为他不过如此,疯狂地打压四角给了他腹地布局的机会。
小娃娃气鼓鼓地嘟起嘴:“哼,我要认真了!”
南人离自然没有听到,他再次咬破舌尖,抵抗因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
黑白二子继续交错而落,厮杀地难解难分。
“呼——”
南人离落下最后一颗棋子,长吐一口气。
“啪!”最后一颗白棋跟着落下,棋局结束。
“数子。”
上空飘来那道古朴沧桑的声音,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人离居然从声音中听出来些许不甘心。
话音刚落,光芒闪烁的棋盘瞬间黯淡下来,而棋子瞬间消失不见。
南人离刚要发问,声音响起:“……平局,断一臂。”
“慢——”
眼见上空电光复又亮起,南人离突然高呼。
“你可是不服?”
南人离的嘴角诡异地扬起:“你算错了,我赢了。”
“荒谬!”声音听上去十分恼怒。
“对弈双方棋子,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如此方能分出胜负。我只下了一百八十枚,尚缺一枚!”
南人离大声说道,脑中回荡着隆布说过的话。
(盘古斧劈开天地后便碎裂开来,斧身裂三百六十块碎片。碎片被上古大能收集打磨成圆棋,是为,盘古棋。)
是的,三百六十块碎片,只能打磨出三百六十枚棋子,盘古棋,从开始便缺少一子!
藏在天空上方的小娃娃,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怒火,它恨恨地盯着下头的南人离,怒喝:“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所以才选黑子,你竟敢诓我!”
南人离嘴角逐渐咧开,往常招牌的冰块脸上挂上一抹大大的笑容:“料敌先机,示敌以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