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一片烛光氤氲里,刘艾正蹲在墙角,努力地张开红肿的眼睛直视着我们。
三公立即找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立马屏住呼吸。
之前我就预料到,我们隐得了身,不一定隐得了声。这刘艾鬼得很,估计早就听到了我和三公的对话。
一个养尸的巫妖,我们这点本事,对她来说算是小伎俩了。
在这么阴森恐怖的地窖里听见两个男人对话,而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换成我早就被吓得半死了。不过她刘艾何许人也,地窖是她的,尸身也是她养的。对环境和这些小鬼都了如指掌,加上一大早从乡里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我们,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得出说话的人是谁了。
“过来吧,我这里还有更好看的。”
刘艾说完,挪动了一下身子,顺势坐在墙角,一手指着身边的水缸,一手朝着我们缓缓招手。
我突然浑身一冷,仿佛眼前的刘艾就像牛头马面一样,她那么轻轻一招手,就会勾走我的魂魄。
“师父,我们闪吧……”
不等三公说话,我立即朝挪开脚步,朝外面走去。
“怕什么!”
我的胆怯让三公很是生气。
“她是在诈我们的,不要说她看不见我们,就算看得见又能怎的?我是心存善念,加上考虑到她的苦衷,才没有把她灭掉,她要是有半点动作,我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是吗?”
刘艾扯开嘴,露出焦黄的龅牙嘿嘿一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两位端公了,老鹰山一别,不过三日,你们就找上门来了,想必是为了王永福的死吧……”
“师父,我们要不要接话?”
我有点忍不住了,就算刘艾是诈我们的,我也总不能让她这般放肆。
“再等等!”
三公声弱蚊吟:“我想啊……这个巫妖估计会破隐身符。”
这回,墙角的刘艾不再看这我们了,而是弯腰对着那个小水缸说:“小的们,人家会隐身术呢,该咋办呢?”
听她现在的口气和语态,和刚刚哭成泪人的那个刘艾天壤之别,我还真的就拿不准刘艾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
刘艾一只手伸进了水缸,一只手还在慢悠悠地朝着我们招手,声音拖得老长,就像老奶奶叫魂一般:“德轩……慧茅……,三魂七魄回家来咯……”
这回,三公扛不住了。
“她……她她,居然连我们的名字都知道……慧茅,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这里是她的地盘,为师拿不准她还会有什么古怪。”
我也很担心刘艾会突然从水缸里抓出一只鬼仔,朝我们扔过来,喷得我们满脸都是墨绿色的“血”。
“师父的意思是……担心这些尸身已经被她养成了鬼仔,现在会帮着她来对付我们吗?”
“走吧,别废话了……”
三公说完就从后面推着我往外走。
两人三步并成两步,也不管弄出的响声有多大了,直接朝地窖出口跑去。
不料刚刚准备爬上地窖出口,我顿时惊呆了。
地上有两卷黄纸,不用细看我都知道是什么。
原来我和三公从上面灶膛梭下来的时候,由于动作太快不小心就把元无双的隐身符弄丢了。在地窖里的这小半个时辰,我和三公就像穿着“皇帝的新衣”一般,自欺欺人地在刘艾的面前明目张胆地转悠了四十多分钟。
刚要弯腰捡起符章,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就将两道符章卷走了。
这一道阴风,不仅卷走了符章,而且还刮灭了几排烛火,地窖里更加幽暗了。
“慧茅,赶紧上去!”
三公的声音里透露出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焦急和恐慌。
“师父,您先上!”
我不是矫情,不论从lún_lǐ的角度、感情的角度还是从身手的角度,都应该是三公先上去才对。
lún_lǐ方面,他是我的师父,遇到危险时我就光顾自己逃命,他要我这个徒弟有何用?感情的角度,我父亲不要我了,我算是被闵家抛弃了,是他杨江春收留了我,给我饭吃、教我本事;身手方面呢?对付鬼怪我没办法,要对付她刘艾,我简直把双手别再裤带上,只需一飞腿一窝脚。
“哈哈哈,嘻嘻嘻……”
地窖里顿时想起了各种各样的笑声。说是笑,其实比哭还难听。
幽暗的烛火里,渐渐弥漫起幽蓝的氤氲。看来,这里的确有很多成活的鬼仔。
三公怒喝一声:“快走,不要废话!”
说罢朝我的屁股狠狠地跺了一脚。
“唵嘛尼嘛咪吽……”
身后响起三公的六字真言,想必他正在做法驱鬼,于是我赶紧往上爬。
挨了他的一脚,我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于是爬得很急。
要怪,就怪我有着一身还算不错的功夫,自以为是地像猴子一样爬着墙壁山感到“抓钉”,嗖嗖嗖几下就蹭了上去。却不料顶上出事了。
我是在脑袋遭到撞击轰鸣的那一瞬,才知道灶膛口已经被那口铁锅封闭了。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脑袋一阵嗡嗡乱叫,满天金星闪耀,我顿时像一根干柴跌落下去……
我随即跌进了一个很空洞的深渊,不知边际的遥远,有一股超强吸引力将我扯进无底漩涡。
飓风裹着我不断飚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飘落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峦上。
“王子殿下回来了!王子殿下回来了!”
半山腰处突然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