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加快速度夺路而遁,但闻弓弦急骤连响,一大蓬箭雨迅疾破风射至。
那几人的身手甚是高明矫健,马上拨出随身兵器,在身前舞动得密不透风,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急密乱响,激射而来的劲矢尽皆被挡下。但这些人被箭矢所阻。一时却亦是难以突进。
“列阵。”箭雨稍歇,前方忽又一声大喝,孙庆刚率一队禁军现出身形,各持刀盾枪棒。列成一个个小方阵,将这些人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兄弟们跟老子冲啊,不降者杀无赦。”李冲威风凛凛地挥刀大叫,倒也有那么几分腾腾煞气,身先士卒率领其余禁军从两侧坡上高呼冲下。
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浅浅的鱼肚白,淡淡的雾霭在轻风的吹拂下,连同夜色,慢慢消融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曙光中。看的
一个新的黎明,来临了。
行宫外,虽然一夜没曾合过眼,精神却极是焕发的缙王阔步行来,他的面色,便仿佛此际东边天空上的那片朝霞,无比红润灿烂。
“儿臣叩见父皇。”
缙王正正衣冠。毕恭毕敬跪拜在地,神色庄重,动作一丝不苟,面上流露出来的敬慕一如往昔。但这一刻的真实心理,是否真如外在一样,却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平身吧。”
靠在软榻上的宣威帝摆了摆手,表情淡漠,眼神中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谢父皇。”
缙王起身,垂首恭敬道:“儿臣求见父皇,乃有急事启奏。昨晚。鲁王与庆王突然袭击,意欲加害儿臣,儿臣不得已,唯有奋起反抗自保……”
“免了吧。”宣威帝又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哂道:“朕时日无多,精力也不济了,有些话就不用再多说了。你是想告诉朕,老二和老七都死了,是不是?”
“是。”缙王惶恐道:“儿臣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父皇明鉴。宽恕儿臣……”
宣威帝再次打断了他,又冷冷地质问道:“你来,是想对朕说,大楚,只有让你来继承大统了,对不对?”
宣威帝虽是老衰不堪,更已是必死之人,但往日积威仍不逊丝毫,字字如锥,戳在缙王心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半响不敢回话。请牢记
“你敢杀你两个兄弟,也敢前来逼宫,为何到了这一刻,却畏畏缩缩不敢坦承?”
宣威帝忽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厉,怒斥道:“你既然敢做,为什么没胆说出来?”
缙 王身子猛地一抖,郁积多年的怨怼忿恨突然涌上胸头,不可抑止地喷薄而出,抬起涨得血红的面孔,咬牙大声道:“不错,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坐上那张龙椅。 老二和老七都是我让人杀的,那又怎么样?我们兄弟为什么会骨肉相残,还不是让你逼出来的?你如果早一点立下名正言顺的太子,又有谁敢争这个皇位?如今我不 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们不是我杀的,而是你害死的,你特意布成这样的局势,难道不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缙 王面容扭曲浑身颤抖,剧烈地喘着粗气,将所有的怨恨与怒火通通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愤怒地叫道:“宣威,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其实大家早就盼着你死了,只 要你死了,不管谁当皇帝,大家都会过得很开心,不用再日日夜夜,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讨你的欢心,不用再彼此勾心斗角,想着怎么踩下其他的兄弟,想着怎么才不 会被刺杀毒害……宣威,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早就该死了,去死,去死啊!”
充满怨毒憎恨,迹近疯狂的吼叫在行宫的偏殿中回荡,经久不息,两个服侍宣威帝的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好,很好。”
宣威帝阴沉沉道:“你是认为朕已经治不了你,还是觉得再没有人可以与你相争皇位,这才在朕面前这般放肆?你要知道,朕可不止三个儿子,没了老二和老七,朕还照样可以指定一个坐到那张龙椅上去。”
“你会这么做么?”已然放开负担的缙王不吐不快,大声道:“在你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第二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儿女?只要你还没死,文武百官还听你的是没错,军队也仍然掌握在你手中是没错,不过……”
他 握拳走上两步。冷笑着道:“不过,你还能活上几天?除了老二和老七,又有谁有能力跟我争皇位?你大可以现在处死我,在余下的那些窝囊废中随便捧上一个当皇 帝。但只要你一咽下那口气,大楚就会马上乱起来,即使最终不会四分五裂,国力也会因之大幅衰弱,你愿意让大楚走上那一步吗?”
宣威帝浑浊的老眼中倏地爆起湛湛光芒。死死地盯住缙王,厉声喝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早已认定朕已经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为父皇,我为儿臣。”
缙王毫不退让地回视宣威帝,更为大声地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忍够了,你想让我死。只管命人下手就是了。”
宣威帝厉喝:“来人。”
偏殿中倏然现出一人,衣衫赤红如火,周身似隐有热浪蒸腾缭绕,看不清面目,却是曾与陈浩然在大楚皇宫中恶斗过一场的供奉百丈焱。
宣威帝甩袖喝道:“杀了。”
缙王心中一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