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没有人写礼,写礼的三个人就会拿起筷子夹块香肠或者丸子放到嘴里,再喝口热茶,到是挺逍遥的。写礼的人一般是不给喝酒的怕喝多了出岔,必须是钱的事情。
写好礼的人交了钱入席,随便找个空座坐下就可以了,一般也不用分什么男女,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同性多的桌子坐下,或者找熟人。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瓜子水果,东北这边没有送烟的习俗,比较豪爽的主家会拆几包烟装在盘子里放在一边供人拿取。小伟这边是一个桌上摆了一包散烟,拆散烟是为了避免被谁直接连盒揣兜里。
耿惠的父母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五十岁左右,头发都半白了,一看就是遭过罪吃过苦的,这会儿穿着新装戴着胸花满脸笑容的招呼着来客,笑容很真诚,一看就是打心眼里高兴。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摊上这么一个害羞的性子,老两口都不知道愁掉多少头发了,这一下子突然就结婚嫁人了,姑爷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大个头长的帅不说还是干部,亲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叫他们如何不开心高兴,心里一下子就透亮了,这几天简直睡觉都是笑醒的。
耿惠比夏茂盛大二岁,在这个年代是妥妥的大姑娘,成天宅在家里家长能不愁嘛。
饭店这边前门关上了,所有人都在后面忙活,翟师傅领着几个学员满头汗水的摆盘浇汁,张姐带着学员配菜码盘,丁春燕带着几个学员负责传菜,另一个服务员领着几个学员负责碗筷烟酒杯碟,学员多的好处一下就出来了,不缺人干活。
李冰那边的馒头包子店正常营业,她站在后门这边看热闹,一会过来偷几个丸子,一会捏片肉,不时的被张姐骂几句留下咯咯的笑声跑掉。空地边上的棚子里几个汽油桶做成的大炉子烧的通红,上面的蒸屉冒着热汽,肉香四溢。
栗玟站在蛋糕店门口看着这边眼热,看着李冰偷东西吃很是意动,但距离有点远啊,没有主场优势。黎师傅叼着烟站在蛋糕店门边看热闹,这边的婚俗和他家乡那边完全不同,完全是看新鲜。
海狮停在饭店堵头,一车人嘻嘻哈哈的下来往舞厅这边走,小伟抬头看了看天对夏茂盛说:“还好这几天是晴天,要是下雨这片全是稀泥,得赶紧拿水泥打上,要不然以后办事情真赶上下雨不好弄。”
夏茂盛说:“你找几个工人吧,看用多少水泥我去要,沙子叫建安给送。”
小伟说:“买。用不了多少也没几个钱的事,不值当。”这会儿私人用水泥沙子什么的全得从公家想办法,或者要或者买,私人还没有专门经营这一行的。
夏茂盛低着头戴胸花,说:“中,算算用多少,打厚实点。”边上耿惠胸花已经戴好了,她一个同学正帮着往头上插头花。
这个年月没有影楼没有专业化妆师没有婚庆公司,也没有婚妙和一揸高的高跟鞋,没有那么多的虚头巴脑华而不实的排场和炫耀,人们之间也还没有分出三六九等相互排斥,没有明目张胆的攀比嫉妒。这个年代啊,是真诚的最后一抹斜阳。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被钱掩去光华。
夏茂盛和耿惠收拾好了相互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了就一起往礼堂走过去,陈辉陈晓小伟小红陪在边上,那些同学好友都已经跑过去写了礼账找地方坐下了。
到了写礼账的地方,小伟把扎着红绸布的夏利钥匙放到礼桌上说:“陈辉,陈晓,张伟,王小红,我们四个随夏利轿车一台。”
写礼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看,管收钱的拿起钥匙说:“这个怎么喊?”管记账的反应快,拿起毛笔开始写,问:“是陈辉,陈晓是吧?是这个晓不?张伟,王小红,夏利是哪两个字?”小伟一一做了说明。
记账的在四个人名字下面横着写上:夏利轿车一台。对喊礼收钱的说:“就照着这个喊。”回礼的站起来给四个人点烟,结婚不分男女客,主家的烟都是要点着的,你不抽也得点。回礼的问:“这车一台得多少钱?”小伟就着他手点着烟说:“五万四。”
喊礼的看着礼账大声喊:“陈辉,陈晓,张伟,王小红,四个人随礼,夏利轿车一台啊。”把扎着红绸子的车钥匙高高的举起来让大家看清楚:“五万四千元啊,五万四千元。”
全场一静,然后轰的一下热烈起来,都看着礼桌这边议论起来,正在和熟人说话的耿爸耿妈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答对了熟人几句快步向礼桌这边走过来。
把车当贺礼写在耿惠家的礼账上是几个人商量的结果,夏茂盛是干部,必须得证明车的来源,不可能说是自己做生意赚的,但是这礼又不能写到夏茂盛家那边,必竟他姑的身份特殊,容易让别人抓辨子。
耿爸耿妈过来看了小伟陈辉几个人一眼,耿妈把女儿往一边拉了几步小声问:“怎么回事?”
耿惠说:“什么怎么回事?”
耿妈问:“那车呀,这几个人是谁?小夏的朋友啊?怎么送这么大的礼啊?”
耿惠扭头看了小伟他们几个人一眼说:“嗯,小夏的好朋友,他们合伙做生意呢,那车本来是小夏想自己买,结果他们俩就送了,没事,五万块钱在他们手里不算什么大钱。”
耿爸说:“怎么写到咱们家了呢?这算怎么回事啊。胡闹。”上了账是要还礼的,这特么好几万了,怎么还?
耿惠说:“不能写到小夏家,让人说,小夏他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