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压根就没把天看进眼里。连天都敢反的一株树,肯定就不是什么好树,我但问你——你上犯天规,下触地则,那你就不怕天杀地灭你?”
“天杀地灭?天凭什么杀我,地又凭什么灭我?”
听巨树的口气,它纯粹就没把天与地瞧进眼里。但同时我现——它有这样的实力,因为它的灵界,我根本就进不去。当永恒之焰触碰它的灵界边缘,一道若有若无绵柔之力,便将它挡了回来。
一般的物象是不敢阻挡永恒之焰的,可是这巨树的灵界却能。由此可见,这巨树的能量有多厉害。这是一个真正的树鬼。
而且我敢肯定,这座方圆上千里的大山,它是绝对的统治者。
树鬼之王。
我绕着它的树身走了一圈,刚好一零八步。也就是说,它的腰围是一百零八步。这个数,暗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数。难怪它能成鬼,原来是它的外象就具有罡煞之象啊!
然后,我抬起头,却没看到它的顶。
巨大而又深密的树冠,形同遮天大伞,将头顶上的大半个天空都遮蔽了。
我盯着他眨动的眼睛——它的眼睛能在树身上随意上下左右移动,不管你站在那个位置,它都能显现,都能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你。
对它,我是佩服多仇恨少,因为鬼也有开明的鬼,眼前这个树鬼,应当也属此类,但由它于曾传道于姬天,我就把它列入了当杀之列的鬼。
因为鬼师的责职之一就是杀鬼捕鬼。
这树鬼虽然并没有做过恶事,但它帮姬天就是在行恶,像它种行恶的家伙,若不好好的收拾它一下,那它就会翻天,甚至逆天而杀。
也许,黑龙不准我来到这里游玩,就是因为有它这样的存在吧?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却听得它问道:“你说的黑龙,可是亿万年前就已经不受天地限制寿命的那条黑龙?”
“你认识它么?”
“虽然我没见过它,但我却听过它的事迹,它是条伟大的龙。”
“那么你呢?”
“我么,自然是棵伟大的树啊!”
“自己夸赞自己,就不怕人笑话么?”
“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夸自己是夸,他人夸自己还是夸,都是夸,又何必在乎是谁夸谁啊!正如你是鬼师,别人夸你优秀,你认为你就优秀吗?如果你自己夸你优秀……”
我没有接它的话,但我觉得它的话说得再理。
其实,人也好,鬼也罢,作为生存在天地之间的存在,应当都是合理的,所谓生存即合理。但自古以来,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有鬼师的这个职业,也就是专职捕鬼杀鬼。鬼为什么就该捕该杀?难道鬼师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么?
当鬼师出自己的原则,而干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鬼师是否也该被捕杀呢?至少我知道,有鬼师借助杀鬼捕鬼之名,却祸乱于世……鬼因为吃人而被鬼师捕杀,那鬼师祸乱于世又该作何论处呢?
虽然我过去在有些地方看到过有鬼师因为祸乱于世而被处罚的案例,但那毕竟少之又少,与人类杀的鬼比起来,压根就不可同日而语。
由此不难看出,所谓只准鬼师点灯,却不准鬼怪放火,并不是空保穴来风。鬼之所以要拼命的问道,或是拼拼命的炼就鬼道,其目的就在于通过此道,可以摆脱鬼师的捕杀。
因为凡生命体,都想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不想活的生命体少之又少,——那些不想活的生命体,要么是遇到了这种事情,要么遇到了那种事情,否则也不会出现轻生这种现象。这种现象的产生,与其生活处境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我没有深究过这种关系,但我知道当中拥有很多的无奈。
人有无奈。
鬼也有无奈。
正如人有生老病死,鬼也有生老病死一样。当我从巨树鬼嘴里知道它也有很多的无奈时,我对它的看法,就只有佩服了。但同时,我也更看到了它存在的可怕,像它这种能够兼容并包的鬼一旦拥有逆天的修为与本事,那就没有鬼师可以降服它了。
到时,它就会逆天而上,甚至扯起抗天大旗,那就是鬼师的罪过了。既然这事让我遇上了,那我就不得不替天行道,竭尽击杀它,若我不击杀,那就是我的错。
如果我击杀了,那就不是我的错了,因为尽了我的力量。
对于像它这种本事就逆天的存在,其错并不在我,——天都能容它,就算我不追究它而杀它,天也不能怨我,鬼师界也不能责罚我。
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找这么多的理由。
杀它,才是我的惟一的选择。
如果我不选择杀它,而是选择宽恕,那么终有一天,我得为这个错埋单。与其今后埋单,不如现在全力袭杀……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却听得眼前的巨树——龙腾说道:“你不应当有杀我的念头,因为我并不在你击杀的范围。”
“你偷看我的思想?”
“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因为你的思想就祼露在我眼前,我不看都不行。”
“我思想祼露在你的眼前?”
我吃惊极了。
单凭它这句话,我就知道——它和黑龙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我怔愣的看着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它看我的思想,真的可以直视,那我在它面前,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一切的想法,都逃不过它的视线,就像当初黑龙说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