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睿头痛地吼道,“我老头子还没死呢,都给我闭嘴。有事坐下谈,没事现在滚蛋。”
荣和光抿了抿唇,知道老头子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他不说话,却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
贺甜甜听了这话却转身就要离开,无奈却被荣成睿给死死拉住。
“又不是对你说的,要走也是他走。你想摔死我这个老头子吗?啊?叶世天那个混小子你叫爷爷,自己亲祖父你就不要了?妞妞,你真狠心。”
贺甜甜抽抽嘴角,“我真的要回去了,多谢您款待了,荣家主。”
“别叫我荣家主,老头子早就没干活了。要不是阿光这个臭小子死也不肯接过这个荣誉称号,我早就闪人去玩了。现在每天蹲在家里,像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意思得很。”
荣成睿叨叨地念着,贺甜甜黑线,可是尽管她想脱身而去,却被眼前这个老人死死禁锢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很。
“荣爷爷,我真的该回去了。之前我就发过光讯给爷爷,要是还不回去,他就要找上门来了。”
这杀手锏显然还是有点效用的,荣成睿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松了,“那混小子要来?之前已经砸过一遍了,你怎么还通知他?完了完了,老头子我要找个地儿先躲一躲,避一避风头。”
说完也不管两人,拿了拐杖直接闪人,留下贺甜甜目瞪口呆地望着书房门。
等到她回过神来,书房里只剩下了她跟荣和光。
她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不管你是认还是不认,你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荣和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尚未褪去的怒意。
贺甜甜霍然转过身来,眼神冰寒,言语似刀,“上将大人好大的威风。女儿?你这样的人也配当父亲?二十一年前贺语湘生下孩子的时候。敢问你在哪里?六年前贺语湘去世的时候,敢问你又在哪里?”
甚至,原主贺甜甜病死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又在哪里?!
她跟原主都是一样的可怜虫。出生的时候。父亲缺席。成长的时候,父亲仍旧缺席。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依然缺席。就连她们死去的时候,所谓的父亲还是缺席。
缺席缺席缺席,她们的生命中,有着父亲字眼的男人,永永远远都在缺席当中。
现在他跟她说什么?剪不断的血缘纽带?不管她是认还是不认,都是他的女儿?
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当做女儿的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这辈子,她贺甜甜。不跪不求,更不识不认!
荣和光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她,来到这儿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尚且自顾不暇,而六年前。已经知晓真相的他确实是没有关心贺氏母女的状况,但那是因为很早之前他早就悄悄推动了叶世天与她们见面。
他一直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可是他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女儿也会跟着来到这个时代。
只是他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要是知道实情,她只会更加愤怒然后直接漠视他吧?毕竟,前世的他,更加罪无可恕。
“哧”,贺甜甜双眼毫不掩饰嘲讽与厌恶。“这样就没话可说了?那么,请允许我告退了,上将大人。”
她尚未转过身去,荣和光却冷硬地道,“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说清楚,你恐怕也不愿意听。只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别去招惹秦羲和。跟他断了,潘家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的,听话。”
贺甜甜手曲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始终控制不住越来越上涨的怒意,以及,莫名其妙的委屈与厌憎。
她蹬蹬噔地跑了回来,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冷冷地看向站立着的男人,“愿闻其详,上将大人。”
荣和光抿唇,沉默以对。
贺甜甜不甘示弱,倔强地瞪着他。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可是她真的要发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想问的那个人,如今再也无迹可寻?而能够问的人,即使愿意回答,却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死了。
默默无闻地出生,默默无闻地成长,接着默默无闻地死去,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这个世界走了那么一朝。
她低垂下头,闭上眼睛,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不断跳动的火焰,也将她心底的酸涩一并掩盖。
良久,她才站起身来,“既然无话可说,那么上将大人,后会无期。”
她给过机会,是他不要的。贺甜甜,不能帮你倾听,真的很抱歉。
荣和光这次没有叫住她,直至她跨过门槛,消失在门外,整个人才颓丧地坐了下来。
“我要拿你怎么办呢,妞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女儿……”
他的心情百感交集,这段时间,他通过各种渠道重新收集了贺甜甜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不管是在学校的,还是在家里生活的,能够收集的片段,他都一一去研究了一番。
然后他惊慌地发现,她几年前就已经来了这个时代,虽然具体的时间不能确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在贺语湘那个女人去世不久,妞妞就代替了原来的贺甜甜活了过来。
他的女儿,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又孤零零地活了好几年。
她初时对这片星际的抗拒与恐惧,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抚慰。
她现在对这个时代的融入与挣扎,他全然了解,却不被接受身份,又何谈帮助与支持。
他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