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什么?”容老板问,总不会是那几亩田。
乔薇淡淡一笑:“一点私事。”
说话间,小六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手捂住眼睛,疼得嘶嘶大叫。
乔薇看向他:“怎么了,小六?”
小六苦恼道:“那女疯子,我好心好意劝她别喝了,她却按住我揍了一顿!”
乔薇拿开小六的手,看了看他伤势:“还好是打在眉骨上了,眼睛没事,我上去瞧瞧。”
小六提醒道:“乔姐姐你可得当心,那女疯子老厉害了!”
“我知道。”乔薇点点头,上了二楼。
老远便听见一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循着声音一望,居然是容记最贵的厢房清幽阁,看来这女疯子挺有钱的。
乔薇淡淡走向清幽阁,推开了房门。
嘭!
一个酒杯砸在了门框上。
“不是叫你们别进来吗?姑奶奶要喝酒!喝酒你们懂不懂?再敢来打搅姑奶奶,姑奶奶把你们全都抓到牢里去!”
乔薇一听这声,便猜出是谁了。
这丫头,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竟敢酗酒,不怕她爹知道了,把她抓回去一顿暴揍么?
乔薇叩了叩门板,似笑非笑道:“我不是来劝酒的,是来喝酒的,怎么样,多罗小姐?有没有兴趣请我喝一杯?”
多罗明珠醉醺醺地朝乔薇看了过来,喝多了,视线略有模糊,看了半天才认出对方是乔薇,多罗明珠哇的一声哭了:“乔姐姐!”
这丫头个子不大,哭起来却惊天动地,乔薇赶紧合上门,以免楼下的客人全被她吓跑了。
乔薇走到她身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心道这不是喝酒,是在酒精自杀吧?她号称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却也没这么不知轻重过:“你怎么了?大白天的跑来喝闷酒?”
“乔姐姐……”多罗明珠哭着扑进了乔薇怀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
“你要死了?”乔薇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得了绝症,赶忙捏住了她手腕,替她诊了脉,脉象是正常的,“你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就要死了?”
多罗明珠泣不成声:“不是我做什么了……是我爹……”
“你爹又怎么了?”乔薇从她身下扯下帕子,给她擦了眼泪鼻涕,又拉过她的袖子垫在她的脸颊下,以免她把鼻涕哭到乔薇自己身上了。
多罗明珠哭道:“他要把我许配给匈奴的二王子……他要我嫁去匈奴……呜呜……”
乔薇是理科生,历史学得不好,对匈奴的印象大多来自电视剧,什么王昭君和亲匈奴、大汉天子征战匈奴等,匈奴是古代蒙古大漠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集团,大部分生活在戈壁大漠,就不知这个时空的匈奴是不是自己曾经听说过的那个匈奴。
如果是,那这小姑娘的命运就悲催了。
史上和亲匈奴的公主,就没几个是善终的。
“你爹为什么要把你嫁给匈奴的二王子?你上头不是还有一个未出阁的二姐姐吗?”乔薇问,尽管这样也挺残忍的,但她又不认识多罗二小姐,如果可以,她希望留下来的人是多罗明珠。
多罗明珠吸了吸鼻子:“我二姐身子不好,常年卧病。”
乔薇哑然,身子不好,平日受累,可到了关键时刻竟是一道保命的护身符。
这娇花一般的小姑娘,若真去了塞北苦寒之地,也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多罗明珠抽泣道:“我听说……他们那儿的女人……一旦死了男人……就要嫁给男人的儿子……儿子死了……又会嫁给孙子……”
王昭君不就是这样吗?先嫁给呼韩邪单于,做了三年夫妻,呼韩邪单于死了,她又嫁给呼韩邪单于的儿子复株累单于,她与复株累单于做了十一年夫妻后,复株累单于也一命呜呼了,最后据说是要嫁给复株累单于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孙子,不知嫁了没,总之,挺糟心的。
“是你爹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乔薇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哪个做爹的会狠心把女儿嫁到那种穷山恶水之地?
“是皇上给赐的婚,我爹就一口答应了,他是混蛋!”多罗明珠嚎啕大哭。
乔薇哀叹一声:“这可怪不得你爹了,皇帝下旨,谁敢不从?”
“呜呜……”多罗明珠原先还能埋怨一下爹爹,如今连爹爹都不能埋怨了,她更伤心了。
乔薇抚了抚她肩膀道:“你不是有个王爷姐夫吗?怎不找他替你说情?大梁朝女子这么多,非得你去和亲吗?”
多罗明珠抽抽搭搭道:“姐夫……姐夫他求过情了,可是没有办法……”
切,是嘴巴上说求过情,实际什么都没干吧?胤王那黑心肝,会为了一个小姨子忤逆自己父皇,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多罗明珠抓住乔薇的衣裳,她以为是乔薇的衣裳,实际却是自己袖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道:“那狗屁匈奴王子,怎么不病死啊?都怪乔家那王八蛋,干嘛要治好他嘛?让他病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乔薇干笑了一声:“乔家?哪个乔家?”
多罗明珠一抽一抽地哭道:“恩伯府乔家,上次……上次故意挑拨你我关系,把你害进大牢的千金,就是他们家的!”
乔薇的眸光动了动,将哭成泪人的多罗明珠从自己怀里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