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中,窗纸渐渐被晨曦照得透亮了起来,晨曦自窗棂的缝隙透射而入,缓缓爬上大床,落在一张精致如玉的面庞上。
面庞的主人被光线刺得睫羽微微一颤,睁开了眼,随后他就看见了陌生的帐顶、陌生的屋子,床头坐着一个人,倚柱而眠,她的手被自己握在手中,他拇指轻轻地动了动,抚过她光滑而细嫩的手背。
嘎吱——
门被推开了。
他立马闭上了眼。
秀琴悄悄地走了进来,行至床边,看了看仍在熟睡的二少爷与小姐,想叫醒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又听得嘎吱一声,教主大人悄mī_mī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儿,就见屋子里已经没了秀琴的影子,门也合上了,他黑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一动,掀开被子,看了看二人交握的手,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嘚瑟的弧度。
随后,他轻轻地撑坐了起来,凑近她的脸,太近的缘故,他甚至能数清她的睫羽,呼吸在空气中彼此交缠了起来,他一阵口干舌燥,喉头滑动了一下,在她白皙娇嫩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而后一把躺回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在被子里等了半晌,没等来她雪花般的拳头,教主大人又悄mī_mī地拉下被子,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紧张而又忐忑地看着她,见她睡得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再次坏坏地爬起来,目光落在她不点而赤的红唇上,心里开始了天人交战。
邪恶的小人儿:趁她没醒,赶紧亲,等她醒了就没机会了!
正直的小人儿:趁人睡觉占便宜,简直就是qín_shòu!
邪恶的小人儿:便宜都不敢占,简直qín_shòu不如!
说罢,邪恶的小人儿飞起一脚,将正直的小人儿踹飞了!
正直的小人儿瞬间阵亡,缩缩缩缩,缩小成了五厘米。
邪恶的小人儿则膨胀到了五米,无比强大地秀了秀肱二头肌。
教主大人撅起比女子更嫣红的唇瓣,朝着她的嘴唇缓缓地贴了上去。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教主大人吓得一把挺尸在了床上!
霍师公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天亮了,该回去了。”
教主大人继续挺尸。
傅雪烟睫羽一颤,睁开了眼,从教主大人的手中抽回手来,转身出了屋子。
教主大人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刚刚她是醒着的呢……醒着的呢……还是醒着的呢……
……
一行人乘坐马车回了府,有霍师公大喇喇地坐在外车座上,魑魅魍魉愣是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几人平安无事地回了姬家。
姬家昨晚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整个府邸的风向都好似变得不大一样了,随处可见下人们窃窃私语,若是静下心来听听,不难听出梨花院的惨剧,奈何教主大人大人也好,傅雪烟也罢,甚至霍师公本人都对姬家的家务事毫无兴趣,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乔薇送孩子们上学去了。
卢大夫在宣布抢救失败后,拎着医药箱离开了姬家,临走前,开了两个调养身体的方子,叮嘱下人抓了药,按时给荀兰服下。
下人们嘴上是答应了,但给不给荀兰熬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卢大夫离去后不久,落梅院便派人将姬尚青叫去了老夫人跟前儿,很显然昨晚的事没能瞒过这位长辈的眼睛,是张妈妈告的密。
梨花院的上房中,荀兰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衣衫单薄,裤子上还有血迹,那些血好似把她整个人都抽干了一样,她形同枯槁,没有一丝血色。
周妈妈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得知了自己犯下的罪孽,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拼命地扇着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哽咽道:“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害了小少爷!我该死!我该死!”
荀兰神色木木地望着铜镜,似乎是在铜镜的自己,又似乎并么有焦点。
周妈妈爬到荀兰的脚边,鼻涕眼泪一大把,抓住她的裤脚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要是知道那个假公主会躲开……我说什么都不会去撞她的……我只是想着自己快死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没想到……啊……啊……”
周妈妈捶着自己胸口,嚎啕大哭。
荀兰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只是那么呆呆地望着铜镜。
周妈妈哭了好一阵,始终没等来她的回应,抬眸一看,被她面如死灰的样子吓到了,哭声戛然而止,膝行几步,绕到她对面,跪直了身子,惶恐地看着她道:“夫人,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要吓我……你难过你别憋着……你哭出来……你打我……你打我!”
说着,她抓起了荀兰的手腕,让荀兰的手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可荀兰只是无力地垂着手。
周妈妈真的吓坏了,往前膝行了几步,扶住她的胳膊道:“夫人,夫人你别这样……孩子会有的……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有很多孩子的……”
荀兰终于开口了:“没可能了。”
周妈妈狠狠一怔,夫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以后都不能再生养了吗?还是说……没机会与老爷生养了?
“不会的夫人!你还年轻!只要悉心调理,一定能把身子调理过来的!当初你生鎏哥儿那会儿,大夫不是也说你再也不能受孕了吗?可是你看你不是怀上了吗?你不要灰心啊……”见荀兰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周妈妈又道,“你要是担心老爷那边也大可不必,老爷不会……”
话未说完,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