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里会做这些粗活?她连火都点不着,她于是去了院子,从井里打了一桶凉水。

就着清凉的井水,她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疹子,她颤颤巍巍地摸上脸颊,余光一扫,竟连手背上都是!

她捋起袖子,胳膊上也是!

再看肚子,看腿,哪哪儿都是!

水瓢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腿软地走出了院子,一阵凉风吹来,秋天到了,叶子也开始落了,枯黄的落在她头顶,她没有拂去,而是怔怔地往前走。

大清早的街道格外热闹,行人见了她,全都像见了鬼似的,哗啦啦地让到了两旁!

她体力不支,跌倒在了地上。

一个去问诊的郎中打她身旁路过,见她可怜,蹲下来,扳过她身子想给她把把脉,可目光一落在她满脸的红疹上,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向一家药房。

这会子药房尚未开门,她使劲地拍了拍门。

围观的百姓站在她身后,对着她指指点点。

大夫被吵醒了,披了件衣裳,迷迷糊糊地开了门:“谁呀?怎么了?”

荀兰抓住了他的衣襟,用沙哑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的嗓子道:“给我……看……”

大夫打了个呵欠,看向她,却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天花?!”

人群里一阵惊慌。

“什么?她得了天花?难怪这么吓人了!”

“天花是治不了的,快叫她走吧!”

“晦气呀,咱们这儿的风水这么好,怎么会来了个天花病人啊?”

“就是啊!别叫她给传染了,赶紧轰走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街道上瞬间炸开了锅。

荀兰死死地抓住大夫的衣襟,大夫被她吓得魂飞魄散,虽说自己是个大夫,该悬壶济世,但他也怕死啊!这种病搁别人身上他不会治,搁自己身上就更不会了!

“你你你……你放手!”大夫厉喝。

荀兰不放手,她明明都虚弱得不成样子了,却又不知哪儿来的力,硬是将大夫抓得死死的:“我是姬家的……”

她话未说完,大夫一脚踹上她肚子!将她踹翻在了地上,随后冷冷地合上门,插上门闩,再不见客!

荀兰倒在地上,腹中一阵绞痛。

对天花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众人对她没有丝毫同情,不知是谁拿了一把扫帚,在她身上一阵猛打:“快走啊!走啊!不许你再来这条街上!”

荀兰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从这条街轰走了。

她又去了另一条街的药房,可结果没有丝毫两样,天花病在大梁朝属于无法医治的疾病,传染性极强,死亡率高,所以哪怕是大夫也不敢收留这样一位患者。

荀兰一连问了七八家药房,全都将她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医治她的了,可大夫说:“你这个病啊,不是普通的病,我给你看了,给别人便看不了了,这样,诊金十两,先付钱,后瞧病。”

荀兰连十个铜板都没有,何来十两?

“没钱你还来看病?走走走!”大夫将她轰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了下来,行人纷纷跑进店铺,街道上瞬间空了下来,她拖着几乎无法站立的身子走在雨中,走几步,摔一跤,爬起来再走,如此反复,膝盖与手掌全都磕破了。

“小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荀氏?”一家买毛笔的铺子里,碧儿眼尖儿地发现了地上的荀兰。

乔薇刚把三个孩子送去书院,半路下了雨,临时到铺子避避雨,没想到会碰见她,不过瞧她的样子,似乎离开姬尚青后过得不怎么如意呢。

乔薇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了过去。

荀兰跌坐在了地上,磅礴的大雨浇得睁不开眼睛,忽然,顶上的雨没了,她抹去脸上的雨水,抬眸一看:“尚青?”

姬尚青没说话,只是这么定定地为她撑着伞。

荀兰扶住姬尚青的衣摆,肩膀颤抖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后悔啊。”

是乔薇的声音。

荀兰的身子一顿,再次朝对方看去,却哪里还有姬尚青?

乔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我不是老爷,你很失望?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铁石心肠呢,终于也知道老爷才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你的人了啊。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一个不介意你克夫,不介意你没了清白,将你捧在掌心里的男人,被你伤透了,再也不会回头了。我要是你啊,这会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荀兰的手死死地摁进了水洼。

乔薇道:“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姬家主母不做,非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一无所有了,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其实并不是最难以割舍的。都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老爷对你这么好,好到你将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现在失去了他……告诉我,是失去他更难受,还是得不得冥修更难受?”

荀兰颤抖着身子抬起头来:“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

乔薇淡淡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又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别告诉我六年前的事不是你做的?你把我丢到胤王的床上,害我险些被胤王杀死,害我尝尽颠沛流离之苦,我没活着等到冥修来接我的那天,你也不会活着等到老爷回头的那天,你这辈子都等不到了。还有,姬婉已经顺利地生下孩子了,是一对双胞胎儿子,听到这个消息,你可高兴?”

荀兰抓住了乔薇的裙裾:“乔、薇!”


状态提示:363 凄惨下场--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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