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胤王对宫女道。

宫女乖乖地应下,迈着小碎步去了,不多时折了回来,禀报道:“回娘娘与王爷的话,是皇上的东西丢了,正在派人四处搜查。”

胤王狐疑地蹙了蹙眉:“什么东西?”

宫女道:“好像是丞相大人敬献被盗了,正在缉拿窃贼,寻回古书。”

胤王正色道:“我母妃这边没有我父皇要的东西,你让他们离开,别扰了我母妃的清净。”

宫女为难地说道:“不可以的王爷,他们连皇上的寝殿都搜查了,贵妃娘娘的也查了,咱们这儿不能例外的。”

“什么古书这么宝贝?连父皇自己的寝殿都要搜?”胤王嘀咕了一番,虽有不悦,可父皇自己的寝宫都查了,查查容妃的也就无话可说了,“既如此,你去叫他们进……娘,你怎么了?”

话到一半,胤王发觉了容妃的不对劲。

容妃对宫女道:“你先退下,告诉他们我要更衣,请他们稍等片刻。”

“是,娘娘!”宫女退出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胤王看向容妃:“娘,你怎么了?”

容妃不安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胤王会意,对她道:“门外没人,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容妃抓住了胤王的手,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胤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皇……”

胤王微微一愣:“娘,你说什么呢?”

容妃垂下了眸子,一脸慌张地说道:“不可以让他们搜到……”

“娘,我越听越糊涂了,什么不可以被他们搜到?”胤王一笑,“你别告诉我,是你拿了那本古书。”

容妃摇头,眼底浮现起了一丝纠结之色,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那边的柜子里有个小匣子,你去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胤王起身去了,拉开衣柜,打开匣子,取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裳,若细看,竟像是民间的嫁衣,只是式样更加简单罢了。

作为一个皇妃,一生都不得穿戴正红色,这样的东西,有些逾越了。

容妃低低地说道:“这个秘密,我本打算烂在肚子里,死后一起带进坟墓的,可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便都告诉你吧。”

“母妃……”

容妃道:“我出身微寒,父亲只是个小小的京官,在京城这种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王爷的地方,我家的身份便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没想过自己会入宫,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与其他的女人一样,嫁给夫君,生上几个孩子,平平安安地走完下半辈子。

我及笄那年,家中来了一位入宫选秀的远亲,为了培养她成为一名出色的秀女,我父亲为她请了不少教习先生,我们几姐妹也因此沾光,得以学了一点东西。

其中有个教书法的先生……年轻俊秀、谈吐优雅、满腹经纶,我……我当时……”

容妃顿了顿,脸色渐渐有些涨红,“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感情的事……实在不由人心控制。”

这个消息简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霹得胤王当场愣在了那里。

容妃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私相授受了许久,他说要娶我,我答应了,他去找你外公,你外公虽然很生气,但那人出身不差,又对我一片真心,你外公气了几日后也接受这门亲事了。

他即刻回了家乡,向父母禀明此事,只是没料到,我永远都没等到他回来的那一日。”

胤王下意识地问道:“他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他家里不同意?”

“都不是。”容妃难过地说道,“是那个选秀的远亲,突发疾病不能入宫,家里……便让我顶上了。”

胤王哑然了。

这种狗血的事情在后宫其实并不罕见,后宫佳丽三千,可又有多少个是真心实意嫁入皇家的?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自己母妃也是被迫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震惊?失望?难过?

太多情绪交杂在一起,他心里五味杂陈。

容妃哽咽道:“这件嫁衣就是当年我亲生缝制的,才缝制了一半,就听说我要入宫了……我把它带进宫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有缝完另一半……胤儿,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不该在成为你父皇的嫔妃后还对另外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不论我与你父皇如何,我都是你娘,你都是我唯一的儿子!”

胤王隐忍着拽紧了拳头。

容妃的泪水溢满了眼眶,但她强忍着没让它落下:“就在今年春天,他走了,他这一生都没有再娶,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件嫁衣葬到他的坟前,我生不能陪他,死后……怕是也不能够,就让这件衣裳……了了我与他一场情分吧!”

胤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容妃看了胤王一眼,吸了吸鼻子,随手抹掉眼泪:“是娘太为难你了。”

说吧,将嫁衣扔进了盆中,找来一个火折子,吹燃了丢在了衣服上。

眼看着衣服起火了,胤王一把将它抢了起来,徒手扑灭袖口的火苗:“他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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