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拧着景云进了屋。
景云的心里立马不平衡了,为什么妹妹就用抱的,他却是用拧的?
他又不是小鸡崽儿!
啊啊啊,十七哥哥太偏心了!
更偏心的还在后头,十七进入堂屋后,没给景云一个爱的抱抱,也没将景云轻轻放好,而是隔着帘子一扔,将景云扔进了内室。
景云:“……”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跌到了一个人腿上,那人盘腿坐着,右手拿着一本书,好似不知道他会摔过来,正低下头,古怪地看着他。
姬冥修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小东西,挑挑眉,说道:“原来是熟人啊。”
“诶?”景云闻言一怔,很快也认出了他来,眼睛一亮,“冥叔叔?”
姬冥修一眼看到他摔破的裤子,一手搂着他在自己腿上坐好,另一手将他右边的裤脚慢慢卷起:“受伤了,疼不疼?”
景云觉得自己应该摇头,这点小伤算什么?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可是很坚强的,可不知为何,在冥叔叔怀里,他不想这么做,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姬冥修把他放在炕上,动作轻柔,又转身从柜子里取了药来,一瓶是水剂,一瓶是药膏。
冥叔叔真好呀,比十七哥哥温柔多了,娘亲都没这么温柔呢,娘亲给他和妹妹洗澡,总把他们搓得哇哇大叫。
姬冥修用纱布沾了药水,给景云细细地清洗膝盖上的伤口,十七常受伤,这些事在姬冥修做来已是轻车熟路,景云没感觉到多少疼痛,伤口便清洗完毕,药也擦好了。
景云跳下地:“谢谢冥叔叔!”
到底是吃苦长大的孩子,不像大户人家的娇生惯养,还疼着,就已能满地打滚了。
姬冥修看了他一眼,道:“那人为什么追你?”
景云皱着小脸儿道:“不知道,我醒来,他就在我家的院子了,他打不过我娘亲,就把我给抓了。”
姬冥修眸光一顿:“可还有其他人?”
景云摇头:“没了。”
被小白放倒的吴大金直接被无视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绑我?趁我没发火,把我放下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屋外,传来了黑衣人叫嚣的声音。
景云眨巴着眸子望向姬冥修,姬冥修站起身,走了出去。
黑衣人已被十七擒获,用绳子倒挂在树上,逃跑途中,他脱去了夜行衣,此时正穿着自己的侍卫服。
姬冥修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青衣卫?”
这声音,好生耳熟!
黑衣人蓦地看向了对方,尽管只有一个倒影,但他还是认出了那张独一无二的冰玉面具,大梁朝,第一权相——姬冥修!
怎么会这样?
这个深山老林,一座毫不起眼的茅草屋,怎么会住着当朝丞相?!
不,应该问,丞相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而如果这个人是姬冥修,刚刚一脚把自己踹飞的年轻人莫非就是——
那个死士营里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十七?
难怪自己打不过了,全天下,就根本没有人是十七的对手。
黑衣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忙抱歉地说道:“不知大人在此,扰了大人清净,请大人恕罪。”
“你觉得我能恕你?”姬冥修问。
黑衣人明白对方这么说绝不是因为自己在追击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是自己很有可能撞破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早知如此,他就不追那孩子了,他果真后悔了。
他硬着头皮道:“小的,只是在追个孩子罢了,大人在此做什么,小的一无所知,还望大人看在与我家王爷的交情上,放了小的一马。”
姬冥修漫不经心道:“本相与你家王爷有交情?何时?”
黑衣人噎住了。
胤王与丞相自幼一块儿长大,算是一个泥堆儿里的兄弟,可自从出了恩伯府那件事,二人便再不来往了。
他真是蠢呐,哪壶不开提哪壶!
姬冥修转身进了屋。
景云原本趴在窗台上偷看,可看了半天,啥也没看着,就那么睡过去了。
小小身子半挂在窗台上,一侧的脸蛋被压出一坨肉来,小嘴儿微微张开,流出晶莹的口水,比平时一本正经的小老头模样,多了几分天真的傻气。
姬冥修上前,将他轻轻地抱进怀里,用斗篷裹住。
这时,地板嘎吱一动,打开一个洞口,有人从“洞”里爬了上来,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
他给姬冥修行了一礼:“主公。”
姬冥修微微点了点头:“忠伯。”
赵忠皱眉:“胤王的人为何会找到这里来,是我们走漏风声了吗?”
姬冥修摇头:“他是误打误撞,追个孩子追过来的。”
赵忠探过身子,仔细看了看那睡梦中的孩子,他的衣着与寻常乡下人无异,但那张脸,漂亮得有些过分了,而且似乎……很像某个人。
面色就是一变:“这孩子,怎么这么像……”
“你也觉得像?”姬冥修打断他的话。
赵忠惶然点头:“他是胤王的骨肉吗?”
姬冥修抱着景云,沉吟片刻:“不知道。”
赵忠抱拳道:“主公,这孩子不能留!”
“为何?”
赵忠看向睡梦中的景云:“早闻胤王fēng_liú成性,他又与胤王长得这么像,十有八九是胤王遗留在民间的骨肉,若是他将来与胤王相认,将茅屋的地点告诉给胤王,咱们可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