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司方向去环井街,必须要经过开北街,不从靖北整体来看的话,开北街是个宁静街市,街上有店铺也有小贩,小贩没有像其他街市小贩那样拼命吆喝,店铺老板也不像其他街市那样充满市侩,开北街上的人无论是小贩还是店铺老板或是住在这里人,都是显得非常平和。
人的心态一旦显得平和,那么街上的人就不会太闹腾,一旦不闹腾就会显得安静,没人不喜欢安静,无论是靖北大富豪贵还是有些闲钱百姓都乐意来开北街购买所需之物,另外也是空闲散心的好地方。
李民很喜欢开北街,这里和蓥华街给人的感觉是天差地别,李民离开靖北有五年,离开前还特意来这里走过一趟,那时新盖几所屋子还没成型,现在已是开门迎客生意还相当不错。
五年前这里还有家车马行,李民甚至还记得车马行马老板那高大肥胖的样子,马老板开门后第一件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人把马行牌匾擦得干干净净,然后选张躺椅就在门外,手持折扇躺在椅上摇扇闲看来马行订车的客人来来去去,马老板有一口喏喏的济安口音,李民也是最喜欢听。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马行,马行换成酒楼,马老板也不知去向,追忆往事李民不由显得惆怅,午时骄阳打在屋上,整条街有斑斓屋影投射街上,李民李山就在斑斓屋影中行走,蔚蓝天空就像情窦初开少女显得活波也显得羞怯。
李山又矮又胖虽说不高,可道路两旁矗立屋子也不能帮他遮挡阳光,李山要把一只手遮向太阳方向才不至于眯眼看路,人有相仿却又不同的心焦,让太阳毫无遮拦晒着也会心焦。
李山一忽儿瞧瞧道路右边,那是一家家新开店铺,一忽儿瞧瞧左边,那是面熟却又是陌生的小贩。
李山对这条路并不陌生,顺着前行方向问“我们是要去大脑袋哪里?”
一辆粪车从他们身边缓缓过去,如是其他街道粪夫一定会挥舞鞭子疾驰赶路,现下没有好像不管谁入这条街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平和。
李山张口相问,李民只好答复“身上的钱也只够住大脑袋那里”
大脑袋是人也是客店,客店名字就叫大脑袋,大脑袋客店不算又脏又臭,干净又谈不上,客店很旧牌匾也很老,上面还有鸽粪,好在门前有两棵枣树,枣树有着早生贵子寓意也算有个彩头,往日冲着寓意来住店的人也是不少,门前枣树大脑袋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比他身上衣服还要干净。
李民李山离开靖北并不是说是出外享福,他们不是,在靖北和离开靖北住处没有改变,都是住在很次的房子里,吃的也是很次的东西,见的也是很次的人,平庸的人换个地方不会立马变得高贵,身份在短时间很难变得高贵,可他们的人品却是上等,从他们愿意回来完成高胜嘱托就能看得出来。
二人在大脑袋店里见着大脑袋,大脑袋头很大,是那种没亲眼见过就绝对无法相信人会长出这么大脑袋的脑袋,大脑袋认识他们,五年未见露出黄牙喜道“怎么是你们,听说去济安发财了?”
李山摊摊短短手臂笑道“我们要是发财,就是有八台大轿抬着我也不来你这里”
大脑袋一笑头就跟大石头一样摇晃“你这张嘴就和以前一样损”
店里没几个客人,李民依旧问一句“有空房吗,不要大便宜就好”
大脑袋从柜台取得铜匙领人道“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们开间又大又便宜的”
房间是大但也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外有另外一堵高墙遮挡,光线进不来整个房间显得昏暗,起了灯大脑袋笑道“怎么样这房间”
李民李山不是享福之人,也从未享过什么福,这房间对他们来说已是最上等的,李民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样没人来我们先住着,有人来我们在走就是”
大脑袋摆摆手叹道“安心住下,我这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还好你们现在来在过半年可就没有大脑袋客店了”
李民显得可惜道“怎么了?打算盘出去了?”
大脑袋无可奈何道“不盘不行,官府都来人了,你看开北家家店铺都是新立的”
李山嘴损人不损同情一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大脑袋显得沮丧道“没什么打算,干得半辈子客店,除客店之外也不会干别的,找个地方还做这个”
“苟活着吧人人都是这样”李山念叨一句。
大脑袋打起精神笑道“大老远回来先歇着,你们走后我也没什么人说贴心话,这样晚些时候我做东好好搓一顿”
风尘仆仆回来也着实是累得紧,二人也没在说客套话,大脑袋出去二人坐下喝杯粗茶,可这茶叶有些馊,李山将茶叶吐在地上怨道“什么破茶,这都放多久了”
李民叹口气道“大脑袋也不容易,晚些时候在出去买茶叶就是”
李山也就是说一说,并没有真的要和大脑袋计较的意思“倒了吧,喝水就成”
李山提着茶壶外出,没过片刻肚子一响,这不是饿是闹肚子,李山损一句嘴道“坏了,这茶叶馊得厉害”
大脑袋客店也不是第一次来,茅房在何处也是知道,茶壶搁在外头解下腰带入内蹲着。
粪车车轮咕噜咕噜在后院门外响着,李山在茅厕内听见车声,粪夫在外扬声道“大脑袋!快开门”
大脑袋摇晃大头急匆匆过来开门“怎么现在才来”
粪夫道“不慢了,我又不是只来你这里收黄汤”
粪夫抬着干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