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言的两眼一下子放出了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帅,一定不能让隋军有一个人逃了出去,这五千隋军要尽数消灭在苏州城外,以祭奠我们陈朝那些死在隋军手中的将士。”
顾子元心中冷笑,这徐德言原来在陈朝位居太子舍人,还娶了陈叔宝的妹妹乐昌公主为妻,乐昌公主是南陈著名的美女,跟他也算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夫妻二人婚后的感情非常好。
可惜没结婚几天,隋军就打了过来,徐德言不仅丢了官,乐昌公主也被强行带到北方,想必是赏给某个隋朝达官贵人做妾,一顶绿帽子是跑不了咯。
顾子元虽然不知道乐昌公主正好就成了这次南征平叛军总大将杨素的妾室,但很清楚徐德言的夺妻之恨有多深。
前一阵子教自己斩杀隋朝官员,把他们剁成肉泥让众军分食的办法就是徐德言所提出的,当时自己都无法想象一个文人能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而徐德言自己吃起人肉来那种满脸杀气的样子,让久经战阵的顾子元也有点不寒而栗。
顾子元内心深处虽然对此人非常忌惮,但是现在要引他为谋主,徐德言足智多谋,血冷心黑,文人的外表下是各种腹黑权谋,自己这次起兵,得此人为谋主,也是获益良多。
借围困苏州扩大自己在三吴大地的影响力,引四方叛军来投的计策,正是出自徐德言之手,这条计策在这几个月起了奇效,顾子元手下也从最初的一万多人涨到了五万之众。
不过顾子元还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徐先生,你看我这伏击之计是否可行,中间还可能生出什么变数来吗?”
徐德言眼中冷厉的光芒一闪而没,摇了摇头,说道:“大帅,这条计策对付苏州的皇甫绩问题不大,如果城中隋军离开城池,处于荒野,那我们在苏州城北几十里处设下埋伏,当可全歼此贼,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苏州的敌军和建康,甚至是杨素的部队拉上关系,这些隋军来接应皇甫绩,那就麻烦了。”
顾子元笑了笑:“杨素怕是没这么快过江吧。他在江北呆了这么久都按兵不动,怎么会突然就挥军南下呢?再说了,京口那里有朱莫问的五千军队,我们北边的晋陵(常州)那里也有顾世兴所部万余人,杨素若来,我们会早早地接到消息,作出准备,而建康城的隋军怕是不会为皇甫绩火中取粟,不然上次就会救了。”
徐德言也点了点头:“大帅,还是作好万全的准备,松江那里的陆孟孙,沈玄侩也来找过我们几次了,想要奉大帅为首领,合攻苏州,当时我们考虑到他们来了以后,来挖墙角,拉队伍,就没答应,现在苏州这里事情有了变化,也可以让他们过来了。”
顾子元皱了皱眉头:“那现在让他们过来,就不怕让他们得了战功,以后吹嘘自己是攻灭隋军的功臣,拉其他的义军了?”
徐德言哈哈一笑:“大帅,这次让他们来了以后在北边设伏,到时候跟隋军硬拼的事情,交给他们,我军就在隋军后面跟着,隋军刚出城时肯定也是全力戒备,刚才那王华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军装备不行,又缺战马,正面硬拼只怕要吃亏,所以隋军最锋锐的时候,我们不可消耗自己的战士来挡其归路。
而陆孟孙和沈玄侩之流肯定不肯放过这个攻灭隋军的大功,他们手底下虽然也是乌合之众,但好歹也有三万多人,沿路埋伏设寨,也可消耗隋军锐气,到时候大帅率领大营里的精锐之士在后尾随,自然可以捡个现成的便宜。
而且这样一来,北边有这些人顶着,万一建康隋军或者是杨素大军杀到,也有他们帮我们先抵挡一阵,给我们充分的时间撤向松江,再转投高智慧。
就算留那些隋军不住,我们起码可以得到苏州城,这里可是江南除了建康以外的第二重镇,攻下此城的意义可不下于消灭皇甫绩所部。
到时候大帅可就是江南第一人了,陆孟孙,沈玄侩,顾世兴,朱莫问这些人只能乖乖向您臣服,奉您为首领了,接下来就是守住京口,想办法攻下建康,寻一陈朝宗室立为傀儡,这样一来,就是高智慧和汪文进,只怕以后也只能去掉帝号,向大帅投降啦!”
顾子元的两眼都开始放光,哈哈大笑起来:“徐先生,你真的是神机妙算,到时候如果真的能如你所言,我当了皇帝后,一定会封你为尚书令,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徐德言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神情:“徐某只要报夺妻之仇就行,到时候大帅一统南方后,还不可偏安江南,北伐大计是万不可忘的。”
顾子元摆了摆手:“这个事还太远,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三天后那个送牛羊入城的细节吧。”
从顾子元的帐中出来后,徐德言摇了摇头,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从营帐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赫然正是刘元进。
徐德言看了一眼刘元进,低声道:“事情好象有些不对,我总感觉这个王华强有问题。”
刘元进咬牙切齿地说道:“徐先生,元进早就看出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要是依了我,早就把这隋狗一刀砍了,免得他鼓动唇舌,迷惑大帅。”
徐德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看不出来大帅现在信心满满,膨胀得过了头么,现在他满脑子就是攻下苏州,然后收服各路义军,自立为王,只怕你的杀父杀兄之仇,我的夺妻之恨,他都已经置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