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道弥漫在整个大厅里,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这会儿一片死寂,就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李密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厅内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徐世绩的身上。
徐世绩的脖子上血如泉涌,不住地顺着王伯当手中的长剑上的血槽流下,在他的身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由于刚才的厅内情况一片混乱,王伯当不敢轻易地松开架在徐世绩脖子上的长剑,也不敢给他包扎止血,等到了现在大局已定,翟让,翟弘,翟摩候和王儒信等人都死于非命之后,徐世绩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他的脸色惨白,人都接近昏迷的状态,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李密连忙几个快步,走到了徐世绩的身边,看着王伯当,嗔道:“三郎,你怎么这样,把茂公伤得如此之重!”
王伯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收起了架在徐世绩脖子上的长剑,说道:“魏公,茂公一开始就想上来救翟让,我这也是不得已,后面的场面太乱,我不敢放了他,所以就。。。。”
李密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我已经说过,罪在翟氏一族及其部曲身上,茂公并不在此列,他忠心护主,值得嘉奖,要是有一天我李密遇到危险,希望你们都能象茂公这样来救我。”
王伯当和秦琼等人齐声称诺,李密蹲下了身子,看着面如金纸,嘴唇在微微哆嗦着的徐世绩,轻声道:“茂公,对不住,我和翟司徒的矛盾,无法调和,如果他只是针对我个人,那我可以让他,但他现在想要拉走队伍,另立山头,这是我不能忍的。”
徐世绩吃力地动了动嘴唇,眼中泪光闪闪:“魏公,你,你不应该,不应该这样下,下死手,有什么,什么事情不能,不能说开呢?翟大当家他,他毕竟,毕竟对你,对你恩重。。。。”
说到这里,徐世绩已经是泣不成声,李密的神色也变得黯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有什么业报,就冲着我李密来好了,此事就是我一人的谋划,与其他人无关,茂公,你先养好伤,别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他说着,看了一眼徐世绩脖子上的伤口,说道:“来人,拿上好的金创药来,我要亲自给茂公裹伤!”
王伯当连忙从一边的几个杂役手中拿过药盒,拿出两贴金创药膏,李密亲自拿起这金创药贴,敷在了徐世绩的伤口上,他的脖子上给划了一道大口子,所幸没有切到血管太深,瓦岗军的伤药效果极灵,一贴药粉上去,立马在伤处凝成了一道血痂,暂时地止住了血流,李密又紧跟着拿过了两道长长的绷带,在徐世绩的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很快,他的脖子上就被白色的药带绑得严严实实,只有伤处还有些殷红色的血迹了。
李密站起了身,这时候在场的众多山寨首领们,刚才才从地上抬起了头,看着李密的举动,一看到李密重新站起身,电眼环视大厅,这些人又连忙低下了头,李密微微一笑,说道:“让各位受惊了,刚才我已经把话给说得清楚,翟让罪有应得,除此之外,我不诛杀一人,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只需要引以为戒,在我李密的瓦岗寨里,不允许有人起异心,另立山头,不听号令!”
所有山寨头目们都是汗出如浆,不停地点头称是,李密扭头看了一眼房彦藻,说道:“外面和翟让老营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房彦藻的脚仍然踩在王德仁的头上,他说道:“外面的流水席上的各大当家的部曲护卫,已经全给药翻了,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一样,都捆在了一起,不过没有出人命,老营那里,裴柱国的兵马已经把那里团团围困,邴长史正在劝降徐军师,有茂公在这里,想必徐军师也不会乱来的。”
李密的眉头一皱:“怎么老营没有控制住,裴柱国是干什么吃的!”
房彦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徐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出事,所以没有大吃大喝,而是戒备森严,裴柱国的兵马一接近,他们就闭营而守,现在两边正在对峙着,不过魏公你放心,老营里不过两万多人,裴柱国现在就带了三万多铁骑围住他们了,加上内马军,想要消灭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李密摇了摇头,沉声道:“胡闹,什么消灭不消灭的?!那些都是我们瓦岗的兄弟,翟让一人有罪,怎么可以牵连这么多好兄弟?来人,给我备马,我现在要去瓦岗老营。”
房彦藻惊道:“不,魏公,这里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啊,抽不出多少兵马护卫你过去,要不再等等,只消一个时辰,我们把这里给解决后,就能腾出两三万人马过去,反正裴柱国在那里看着呢,不会有事。”
李密怒道:“胡说八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小小的意外都会酿成大规模的流血惨案,我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对翟让下手,不就是不想牵连太多人吗?翟让已死,老营的兄弟们已经没了有主心骨,没有任何理由再跟我作对,我不需要多少人马,单骑入营即可!”
这下连王伯当和秦琼都是脸色大变,连声道:“魏公,万万不可啊,翟让的手下是多年跟着他的老兄弟,听说翟让死了,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对你不利啊!”
李密冷笑道:“翟让的兄弟,也是瓦岗的兄弟,他们并不是姓翟的部曲,也没卖给翟让,无非是谁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就会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