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已擒获贼首李密矣!万岁!”
“已擒获贼首李密矣!万岁!”
“已擒获贼首李密矣!万万岁!”
王世充的淮南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山呼万岁之余,发了疯似地向前乱砍乱冲,连弓箭手们也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抄起背后的大刀和战斧,冲进了前方的战团里奋击,几乎所有倒下的伤兵,没有一个是等着救治的,不少人一边向前爬一边抱着瓦岗军士的大腿在那里狠狠地咬上去,如同丧尸。
与之相对的,则是瓦岗军的一线步骑兵,他们正好是面对着这个高坡,这个被捆绑的“李密”,则看的是真真切切,这一瞬间,有些机灵点的人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中军高岗之上,原来还在飘扬着的李密帅旗,这会儿已经无影无踪,已经没有人再去注意李密的帅旗还在何方了。
而所有瓦岗军的眼里,后方大营那里火光冲天,烟尘四起,隐约间看到数不清的骑兵在营中来回奔驰着,看起来大营已经被攻破,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敌军从后方抄了大营,魏王肯定也是被偷袭俘虏了!
几乎是洪水冲垮了土堤,雪山发生了山崩,原本在一线相持的战线,瞬间就崩溃了,瓦岗军的步骑精锐,几乎是潮水般地向后溃退,所有人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争先恐后地向后逃跑,以至于骑兵转身的时候,还冲倒了大量的步兵,铁蹄之下,血肉模糊,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啊,离这该死的战场越远越好。
李密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看着面前几百步处,自己那支曾经所向无敌,打遍天下的瓦岗精锐,内马军和铁甲步兵,还有那些自己用铁血军纪和残酷杀戮训练出来的精锐弓手们,已经乱成一团,甚至自相残杀。
铁甲骑兵们在疯狂地向后奔跑,想要从密集的步兵阵列中踩出一条血路,而这些瓦岗精锐们比起别的溃兵更强的一点,就在于他们逃跑时手里仍然拿着武器,不为杀敌,而只是为了砍翻每一个挡自己路,或者是威胁自己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砍不误!
于是瓦岗军那雪崩般的溃军中,开始刀光闪闪,槊影绰绰,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肩并肩一起杀敌作战的兄弟,这会儿成了致命的仇家,血流成河,几乎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无数的尸体倒下!
李密大声吼道:“不许退,不许乱,那是敌军的谎言,我李密就在这里,你们看啊!”
可是护卫着李密的忠实部曲们,早已经用身躯把这位瓦岗主帅围得水泄不通,在保护他不被溃兵们冲到的同时,也让李密再也不可能给看到,乱军之中,不知哪里射出了一箭,直中那瓦岗军“魏”字大旗的绳索,旗帜顿时就给大风吹得无影无踪,而光秃秃的旗杆,也轰然倒下!
贾闰甫跪在了李密的马鞍前,泪流满面,大声道:“魏王,现在不能再继续硬撑了,撤吧,再不撤,只怕就来不及了!”
李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木然地看着前方,潮水般的溃军在如狼似虎的隋军步骑追杀之下,如犀牛般地横冲直撞,不知有多少人被砍倒,刺倒,踩倒,然后瞬间给后面追击或者逃跑的敌军,亦或是友军士兵们生生踩死。
李密看到罗士信那高大威猛的身躯还骑在战马上,仍然竭力地在对方的军阵中来回冲杀,却是无法阻止潮水般溃退的本方军士,也无法阻止潮水般攻击的敌方军士,如同一块孤零零的礁石,在徒劳地阻止着惊涛骇浪的冲击,最后只能被击得粉身碎骨,归于无形。
来整与王仁则已经双双攻到了罗士信的面前,枪来槊往,终于,罗士信那个高大伟岸的身躯,从马上重重地跌落了下来,几个忠诚的部曲还想向上去救,却是给周围的隋军骑兵们纷纷挑落马下,一群刀斧手持着绳索冲了上前,当李密再次看到罗士信的时候,却只看到给捆成个肉棕子的他,安在马背上驰向了后方,而隋军周围的军士们齐声欢呼起来:“已擒敌将罗士信矣,已擒敌将罗士信矣!”
李密的眼中泪光闪闪,喃喃地说道:“士信,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裴仁基的声音在李密的身边炸响:“魏王,魏王,大势已去,你我必须突围了!”
李密终于回过了神来,咬了咬牙:“裴柱国,你说的对,咱们得突围,我军一溃千里,已经不可收拾,你我现在只有向东跑,往回洛仓城方向,收拾残兵了!”
裴仁基的眼中泪光闪闪:“可是,可是我儿行俨,还有咬金他们,这会儿可都在偃师城里啊,我们可以杀回偃师,再调回洛守军来援!”
李密没有说话,直接回头驰向了东面:“裴柱国自己看着办吧,孤现在要去回洛仓城了,好自为之!”
裴仁基恨恨地一击马鞍,周围的几个部曲亲卫们上前道:“柱国,咱们现在怎么办,跟着魏王去回洛仓城吗?”
裴仁基咬了咬牙:“不行,我不能把行俨一个人扔在偃师,现在王老邪他们在追击李密,我们目标小,混过战场,去河南的偃师,在那里我们还可以翻盘!”
刘黑闼的声音从一边响起:“哎呀,这不是裴仁基裴柱国吗,怎么,你还想要逃回偃师城吗?可惜啊,给我听到了,你怕是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啦!”
裴仁基脸色一变,又惊又怒,大吼道:“贼人休得猖獗,试试本帅手中的兵刃再说!”
他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