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多唐军玄甲骑兵,连同他们的四千多匹披甲从马,百余人为一队,就象一片片的黑色尖刀,狠狠地扎进了秦军的阵列之中,他们根本没有象一般的骑兵那样,冲击前先放一波弓箭,直接就是持着长槊硬突。
由于秦军的阵形根本来不及布置,普通的士兵们只看到烟尘四起,然后冲出了无数甲骑俱装的黑色死神,挂着一丈多长的骑槊,把自己和身边的同伴们一个冲击就撞飞十几米远。
空中遍是这种给突阵时撞起的飞人,而满地皆是给骑兵们撞倒后践踏的秦军,哭喊声和惨叫声,混合着一队队唐军突阵而入时的“额滴神啊”的吼声,在战场上响成一片。
只一个突击,秦军就给冲死了三四千人,巨大的骑兵冲力,会把整片整片的步兵冲倒,飞起的人还会撞倒自己身后和身边的同伴,场面极度的暴力和血腥,刚才还占有优势,步步进逼的秦军,给这一下就彻底打垮了,而正面硬顶,一直在节节败退的唐军步骑,一下子也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山呼海啸般地反攻,手上挥舞兵器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秦军整排整列地倒下,活着的人也是心胆俱裂,哪还顾得上再作战,全都掉头狂奔。
四万余精锐的秦军骑兵,已经在各自的羌胡首领的带领下,率先跑路,留下了三万多的步兵还留在后面,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想跑都无处可去,后面杀红了眼的唐军士兵们刀砍槊刺,在一片片的秦军步卒的背后留下了血洞,这些人惨叫着倒下,而很多逃不掉的军士,直接转身下跪,扔掉武器和头盔请降,只是杀红了眼的唐兵有许多是根本停不了手,倒是有一多半的秦军士卒给直接斩杀当场,只有不到五分之二的人,还是被唐军手下留情,押向了阵后。
薛仁杲骑在马上,呆呆地看着五里之外的战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驰了一百多里远道而来,竟然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一队队的玄甲唐骑在本方已经完全散乱,崩溃的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而数万溃骑横冲直撞,夺路而逃,跑得满山遍野都是,甚至有万余骑直接绕过了大寨,正向他现在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薛仁杲双目尽赤,大吼道:“不许逃,违令者斩,随朕杀回去,杀回去!”
浑斡一下子跳下了马,跪到了薛仁杲的马前,紧紧地拉着马缰,流泪道:“陛下,这时候万万不可用强啊,兵败如山倒,这些羌胡骑兵是会直接跑回陇右的,根本不可能收拾,您还是先回陇州,再作打算吧!”
薛仁杲狠狠地一鞭子抽出,重重地打在浑斡的脸上,厉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朕来是为了一举消灭李世民的,不达目的,绝不回去!”
浑斡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神色,但手仍然紧抓着缰绳,大声道:“陛下,作为您的臣子,末将有义务向您进谏,请你回陇州吧,回去才有反击的机会,若是一味用强,只怕末将认得陛下,溃兵们却认不得!”
薛仁杲勃然大怒,高高地举起了方天画戟,作势欲刺,但他的眼中余光一扫,却只见正面的溃兵如同犀牛群一样,眼看离自己已经不到二百步了,大营之中的宗罗喉和翟长孙也顾不得再追杀唐军,全部从寨门后冲了出来,逃向了高墌城的方向,他咬了咬牙,沉声道:“罢了,随我入高墌城,举旗,引导我军溃兵入城集中,咱们再作计较。”
浑斡睁大了眼睛:“陛下,高墌城不可守,我军缺粮,请您回。。。。”
薛仁杲厉声道:“够了,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浑斡,搞清楚你的位置,你不过是朕的一条狗,尽你的职责就可以了!”
他说着,一勒马缰,重重地甩开了浑斡的手,转身就向着高墌城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三千余骑都跟着他奔向了高墌城的方向,但是在烟尘之中,也有千余骑偷偷地放慢了速度,然后混在大批的溃骑之中,向着远方驰去,而一骑当先的薛仁杲,自然是看不到身后的这副情况的。
浑斡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他的儿子,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名叫浑淡的走了过来,恨恨地说道:“陛下真是太过份了,阿大向他进忠言,却是这般下场。”他看着身边如蝗虫一样驰过的大批骑兵,压低了声音,“要不,咱们也跑吧。”
浑斡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说道:“薛仁杲不听我忠言,其人必败,他若回陇右,肯放下身段,连接各部,跟唐军打游击战,还可以多撑几年,现在回高墌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必为李世民所擒,我等这时候要为部落的利益着想了,逃回陇右,那可能会给李唐分兵剿灭,只有在这个时候临阵而降,才算得上是戴罪立功,儿啊,带上咱们部落的兵马,现在就去投奔李唐吧。”
浑淡睁大了眼睛:“现在就要投降?可是我们在陇州的人质怎么办?弟弟还在那里啊。”
浑斡的嘴角抽了抽:“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运气好,薛仁杲直接在这里被擒,自然会下令放掉他们,如果运气不好,秦军守军杀了我儿,那我必将血洗薛氏一族,为他们报仇。儿啊,从你弟弟当人质的那一天起,阿大就要做好这种准备了,明白吗?”
浑淡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我们浑部落的每个男人,都要为部落作出贡献,阿大,咱们何不诈败入城,找机会擒了薛仁杲再去归降呢?这样应该能得个更好的封赏。”
浑斡摇了摇头:“薛仁杲毕竟曾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