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在尼洛周的背后响起。
尼洛周回过头来,只见自己的儿子尼格罗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作为大宝部落的副王,也是自己的唯一继承人,尼格罗在这回的可汗继任大会中也是奔波各部落,着实吃了不少苦。
尼洛周的眉头仍然紧锁着:“乞伏部落不告而别,终归不好。尼格罗,这回选举可汗结束后,你去一趟雪域高原,请他们回来!”
尼格罗是个四十岁出头,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阿爸,请他们回来做什么?上次伏俟城开城的时候,为了能顺利跟隋人谈判,你借了大可汗的名义斩杀了乞伏达,所以他们恨透了你,宁可去投奔羌人也不想继续在吐谷浑与我们为伍,这样的部落,又要召回来做什么?”
尼洛周叹了一口气:“别乱说话,我们吐谷浑刚刚遭遇了立国三百年来从没有碰到的大难,现在需要的是团结一心,而不是为了一点小恩怨而互相指责,上次阿爸杀那乞伏达,也是形势所逼,情非得已,想来乞伏部落忠勇过人,上次是他们部落抵抗隋军最坚决,损失也最惨重,这些天来阿爸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惊醒,对不起乞伏达啊!”
尼格罗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仇已经结下了,乞伏部落的人不会去恨临阵逃跑的大可汗,只会把这账算到阿爸的头上…………”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尼洛周就连忙掩上了他的嘴。低声厉道:“休息胡言,大可汗是出去找救兵的,怎么叫临阵脱逃呢?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尼格罗把老爹的手从自己的嘴上移了开来,不屑地说道:“什么大可汗。现在我们吐谷浑各部,还有哪个把他当成大可汗的?若不是他这次在伏俟城攻防战中失尽了人心,这回召二十个部落的首领前来选新任可汗,也不会这么顺利。再说了。现在这伏俟城内外都是我们的人,阿爸有什么好怕的?”
尼洛周摇了摇头:“孩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真是不懂事,伏连可汗或者是失了人心,但慕容氏作为王族领导了吐谷浑三百年,这人望不是一两场败仗就能消除的,别的不说。就是这回的各部头人集会,若不是伏连大可汗收到了阿爸我的信件,又传信各部落的头人来开这会,你以为这些头人会听阿爸的号令?”
尼格罗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还以为这些头人都听自己阿爸的话,随叫随到,他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
尼洛周叹了口气:“这就是人家几百年的积蓄和人望了。如果不是有绝对的自信,伏连可汗又怎么会这么放心地一走了之,让阿爸暂摄汗位呢?这个位置就是慕容家的,我们大宝部落想也别想,尼格罗,你千万不要生出什么非份之想,到时候就是身死族灭的惨剧!”
尼格罗不情愿地“唔”了一声,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自己的阿爸能够架空慕容顺,假以时日。自立为汗的。可听到阿爸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而自己的太子梦也就此破灭了。
尼洛周勾了勾嘴角:“孩子,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咱们大宝部落这么多年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服侍吐谷浑本部,没少受他们的欺负。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咱们的祖宗给人家打败了呢,要想夺取汗位,没有个几代人的经营是不可能的事,好在这回伏连可汗因为不自量力地对抗大隋而声望大跌,慕容顺在隋朝多年,对草原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到时候我们可以以辅佐他的名义,暗中发展壮大我们大宝部落的实力,以前要让人三分的领土,水源和野马分成,以后就可以多得一点,等我们的实力彻底压倒吐谷浑本部,各部头人也只知有我们大宝王而不知有大可汗的时候,才是我们取而代之的那一天。”
尼格罗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希望:“阿爸,你原来也是这份心思啊,孩儿可一直不知道呢。”
尼洛周冷笑道:“人生在世,怎么可以一辈子对人俯首贴耳,甘为鹰犬,以前只是情势逼人罢了,好在这回上天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这回选了新可汗之后,咱们就想办法到吐蕃做点手脚,让伏连可汗永远也回不来,不然只要他在一天,我这个辅政的位置就坐不安稳,他随时可以怂勇那些听命于他的部落首领们集体造反。”
尼格罗哈哈一笑:“这事我最愿意去做,孩儿身边有十几个勇士,都是可以为了阿爸和我们部落牺牲性命的人,到时候绝对会让伏连可汗永远也踏不上吐谷浑的故土半步!对了,既然如此,阿爸还为什么要乞伏部落回来呢?他们肯定是要站在伏连可汗那边的。”
尼洛周冷冷地说道:“这不过是演戏给别人看罢了,吐谷浑上下都知道我们和乞伏部落的仇恨,这时候我们主动表现出大度,可以让那些中立的部落服气,到时候我们把西海一带的好牧场给这乞伏部落,这样吐谷浑的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大宝部落心胸广阔,会对我们心悦诚服的。”
尼格罗睁大了眼睛:“阿爸,西海那里的草场可是整个河湟地区,除了吐谷浑本部的牧区外最好的一块,也是我们部落多年来的传家宝,怎么可以给乞伏部落呢?给了他们,我们去哪儿?”
尼洛周“嘿嘿”一笑:“傻小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你不明白吗?现在西海那里靠着突厥和铁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