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回答:“回娘娘,昨个儿平津侯陪着万岁爷说话晚了,万岁将他留宿在了神龙殿!”
文皇后扶着案几的手,不觉重了几分。
她又问:“那些后妃美人,最近可有侍寝?”
丁一沉默了一会儿,说:“万岁很久没有招人侍寝了。”
他回答完,就等着文皇后下一个问题。
然而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文皇后也没有动静。
丁一担心的抬起头,看到对方望着脚尖出神。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娘娘?”
文皇后目光一闪,突然笑出了声。
只是这笑,着实苦涩。
她缓缓张口:“文锦茵,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到底是多年夫妻,文皇后很了解永明帝。
永明帝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却很有主意。
他都吩咐了,让鸣翠宫悄悄安置了文锦茵,那意思就是不要声张。
然而文锦茵,却脑补过渡,以为文皇后要害她。
她算计着安然的性格,惊动了静太妃来救她出去。
却不想这么一来,她爬龙床的事情,就会曝光。
这正是永明帝所不愿意的。
文皇后去神龙殿,一半告静太妃的状,一半也是反将文锦茵一局。
这下好了,仪灜宫是个好地方,文锦茵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之前文皇后不理解永明帝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倒可以解释了。
那是,怕有人不高兴呀!
若灵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替文皇后高兴。
她说:“娘娘,万岁心里还是看重您的。”
文皇后只是跑去神龙殿哭诉了一下委屈,永明帝立刻替她出了气,连静太妃也挡在外面。
文皇后闻言,苦涩一笑。
那人,哪里是为了她。
她想过很多种,永明帝没有子嗣的可能。
却独独没往平津侯身上想。
“深宫真是寂寞。”文皇后深吸一口气:“丁一呀,你去传几个外命妇进宫,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寿宴风波之后,文皇后跟无事人一样,不时招一两个外命妇进宫。
说的最多的,就是儿女亲事。
有心的外命妇,慢慢发现宫里宫外,都没有了文锦茵的影子。
倒是安然公主,偶尔陪着文皇后出来坐坐,却沉静许多。
这一天,大家又是坐在一处。
文皇后召进宫的,不止是文家一系,也有平津侯太夫人这种德高望重的。
平静侯太夫人在家里,也实在无趣的很。
贺丹云中馈主持的很好,平津侯太夫人一颗心全在平静侯的亲事上。
她听说文皇后最近热衷给人说亲,成天叫一群外命妇,研究谁家有适龄姑娘和二郎。
因此今天,文皇后一召,平津侯太夫立刻就进宫来了。
她也想广撒网多捞鱼,为娶儿媳妇操碎了心。
有夫人,说起定北王府的杜筱玖:“郡主也有十五了吧,该定亲嫁人了,也不知道定北王府会挑个什么样的女婿。”
平静侯太夫人没有多想:“那个长兴伯,不是成天去定北王府吗?”
安静的坐在文皇后身边的安然公主,猛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那位夫人笑言:“长兴伯是常登门定北王府,但是从来都是世子出来接待,郡主可一次也没见过!”
平津侯太夫人因为着急儿子人生大事,还真没再多关注过已经成为郡主的杜筱玖。
她听人这般说,皱起眉头正要询问。
安然公主却突然插嘴:“她不是喜欢长兴伯吗,怎么会舍得不见?”
她的语气酸味太大,文皇后脸一凝,探究的目光立刻扫向安然公主。
安然公主情知自己失态,忙用手中团扇盖住半边脸,哈哈一笑。
“这不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吗?”她掩饰的说道:“杜筱玖和长兴伯,不清不楚住在一起那么久,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平静侯太夫人眉头皱的更紧:“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杜筱玖是萧家姑娘,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梁景湛虽然不承认自己跟梁家关系,但对外却称杜筱玖是其表妹;
两个表兄妹,那时候都没了父母,相扶相伴不是很正常吗?”
安然公主脸色一变,还要说话,却被文皇后一把按住。
梁家倒台,跟文家有牵连的事情,大家都还不知道。
听到平静侯太夫人说起长兴伯身世,当即有人质疑:“哎,你们说,长兴伯到底是不是梁家的后代?”
大家都没主意。
文皇后咳了一声,说:“罪臣之后,又有什么好承认!”
她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自己,梁景湛就是梁家的残余。
文家现在不能自保,也顾不上梁景湛了。
她有意无意瞟了眼安然公主。
对方因为平津侯太夫人为梁景湛和杜筱玖说话,脸上有些没有压制住的愤愤不平。
文皇后心紧紧揪着,将脑子里可怕的想法死死摁住。
这时候,又一个夫人好奇:“若是定北王知道此事,又当作何想法?”
谁都知道,定北王府代代王爷,对皇室有一种执着的敌视。
随着她的疑问,连平静侯太夫人也陷入沉默。
长兴伯,想做定北王府的女婿,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哪怕杜筱玖和慕容王妃坚持,定北王也是个很难攻克的大关。
定北王呀,谁知道他又会如何想?
大殿里静默许久,文皇后才笑起来:“咱们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