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进殿的文皇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的就听到杜筱玖的咋呼。
她心里咯噔一声,脸上血色立刻褪去。
抬眼一看,果然静太妃已经被梁景湛抓住手腕,直接推到对面。
文皇后来不及呵斥,第一反应是上去扶住静太妃,护着她别摔倒。
静太妃却不领情,一甩手将文皇后扫到一边。
她直接指着梁景湛鼻子骂:“你竟然敢推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静太妃这一嗓子,吼的整个神龙殿陷入一片寂静。
永明帝双手扶在椅背,爆出青筋。
静太妃丝毫没有意识到空气里的异样。
她命令跟来的宫人,立刻将梁景湛撵出去。
众人再次为她的愚蠢捂脸。
文皇后袖手旁观,她倒是想管,可每次都被静太妃迁怒。
女儿这次被静太妃坑的太狠,文皇后心里也是恨的。
跟静太妃来的宫人,还真的想上手撵梁景湛。
慕容王妃冷哼一声:“大楚什么时候,内命妇可以随意折辱朝廷官员?”
且不说后宫不能干政,就算文皇后强势,也是通过文之水保证文家地位。
静太妃倒是胆子肥,当着永明帝的面,不但动手打人,还要驱赶。
静太妃不认识梁景湛,却见过慕容王妃。
她自持皇帝生母身份,横眉冷对:“朝廷官员还不是皇帝的奴才,皇帝都是本宫生的!”
慕容王妃轻蔑的瞅她一眼,同对方争执,真是自降身份。
她一手拉着梁景湛,一手拉着杜筱玖,转向永明帝:“万岁,不说我定北王府是高祖时唯一册封的异姓王,手握高祖亲赐免死金牌;
只说长兴伯,国之栋梁,刚为朝廷夺回龟王城,战功卓越;
今天静太妃说动手就动手,说驱赶就驱赶,置我大楚官员颜面与何地?
妾身记得,朝廷对后宫妃子不得干政、不敬朝廷命官,有相应的责罚;
妾身以定北王正妃身份,恳请万岁给长兴伯一个公道!”
慕容王妃的声音,穿云裂石、雷霆万钧,振聋发聩。
郎朗的指责,穿透每个人的耳朵。
文皇后不着痕迹朝后退了半步。
她与慕容王妃在闺中时,就交过手,却从没有赢过。
刚才进神龙殿时,她见到慕容王妃也在,就知道静太妃踢到铁板。
若是只有杜筱玖,静太妃倚老卖老,可能占得到便宜。
然而对方,是慕容王妃呀。
也是慕容王妃常年居住在云溪城,京城里不认识她的人,不知道对方的攻击力。
仔细想想想,能顶着上官太后的压力,将上官王妃死死压制在定北王府,让对方心灰意冷,青灯枯卷的人,是好相与的吗?
然而静太妃若是个脑子清醒的人,有这皇帝生母这层身份,也不会至今还是个太妃了。
她听慕容王妃说了一大通,每个字她都明白,可是凑一块却不懂。
什么意思?
感情她打那个长兴伯,还有罪了?
长兴伯?
静太妃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干嘛来的。
安然身边的小宫女,急慌慌跑到延寿宫,说杜筱玖进宫来告状。
初时她还没听明白,告什么状。
等知道是自己派的那几个说客惹恼了杜筱玖,对方不依不饶,要进宫找永明帝要个说法时,静太妃怒了。
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郡主,也敢跟太妃叫板?
静太妃当即带着自己宫里身强力壮的几个嬷嬷,往神龙殿来抓人。
中途遇到文皇后,她还不高兴。
安然公主的亲事,本该文皇后这个当娘的来管。
若是对方上上心,她哪里会派什么说客,又哪里引来杜筱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静太妃自认所作所为,都是处于一个长辈对孙女的疼爱之心。
先别管什么朝廷官员,安然这事还没完呢!
静太妃上上下下,将梁景湛仔细看了一番,冷哼:“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安然看上你,是你福气;
听说你还未成亲,就跟什么定北王府郡主搅在一起;真是世风日下,想我们那时候,未婚前二门都不迈出去的!”
她连带着,将杜筱玖也骂了进去。
安然公主见静太妃来了,只觉着找到了依靠。
刚才闹闹哄哄,她也不敢多言。
现在听到静太妃往梁景湛身上扯,安然委屈的捂着脸哭诉:“皇祖母,您最疼我。”
静太妃这才看见安然公主还坐在地上。
她心疼的命令清梦将公主扶起,牵着对方的手说:“别怕,有皇祖母在,这亲事必成!”
她转头就对梁景湛说:“长兴伯,本宫命你择日就将公主娶进门!”
“噗!”
一个没忍住,杜筱玖终于被静太妃蠢的笑出声。
我的亲娘呀,静太妃原来这么好玩。
慕容王妃使劲拽了杜筱玖一下,让她别太放松。
现在是看热闹的时候吗?
静太妃听到杜筱玖嘲笑,变了脸色,还想呵斥杜筱玖。
文皇后见差不多了,自己再不出声制止,永明帝不好冲着生母发火,最后被迁怒的还是她。
文皇后上前扯住静太妃袖子:“母妃,这是神龙殿,咱们听万岁爷的。”
静太妃对永明帝,早憋着火了。
从自己进殿被推,到慕容王妃出言指责,现在又被个丫头片子笑。
她的皇帝儿子,就默默在上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