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跪在地上,眼睛望着那茶水慢慢的往自己身边流了过来,明媚心中好一阵苦涩,自己与这宫中可是八字不合,每次进宫都会遇着波折,上回是萧贵妃,这回又是玲珑郡主,难道她是授意让那个叫玉梅的宫女来陷害她?
回忆着方才,玉梅将茶盏递过来来,手都在不住的发颤,刚刚接触到自己指尖又猛然松开手,那茶盏便直直的掉了下去——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耳边传来玲珑郡主得意的声音:“外祖母,这柳府十秀定然是在家娇纵惯了的,若外祖母不给她一点教训,就怕她下次进宫还是会不知道规矩,又打碎了什么碗啊盘啊的,惹得外祖母不高兴。”
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就如一点点寒铁掉落在地面上,带着丝丝凉意,明媚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就见玲珑郡主嘴唇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里边有说不出的恨意。
站在一旁的七公主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听了玲珑郡主的话也连连点头,把抱在手里的猫放了下来,走到秦太后面前说:“皇祖母,上次我在张福记见着这位柳秀和英王府的乔世子,还有镇国将军府的九秀在一起,说说笑笑,颇没有规矩,看起来真是个不知礼仪的,皇祖母该好好帮着柳太傅教训她才是。”
她在张福记的楼上丢下花枝,一颗少女心全系在了黎玉立身上,可没想黎玉立却只喜欢刘玉芝,那日她在张福记瞥见了一个穿着淡青色衫子的少女,穿得实在寒酸,也没有留意她的模样,没想却正是那位嫁了状元郎的女子。
听闻这位状元郎夫人认了柳四夫人为干娘,与这位柳府十秀极是交好,肯定私下里都在嘲笑自己想要嫁给黎玉立的事情罢?七公主一想到这事儿,便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背上点点的沁出汗滴子来。
其实这事儿与明媚本分关系也没有,可七公主就是觉得不舒服,眼眸转了转,见明媚跪在地上,心中才觉爽快,巴不得秦太后能再给她一些惩罚,自己也才出了一口恶气。
明媚一双手交叠膝盖上,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隐隐发麻,这皇宫大院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看起来自己今日若是不受点苦是出不去了的。她挺直了背跪在那里,心里头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秦太后免了惩罚自己。
秦太后看了看跪在那里的明媚,又看了看旁边气势汹汹的外孙女,和那在一旁附和的孙女儿,心里不禁疑惑,看起来玲珑是有意让自己惩罚这位柳家九秀。方才自己虽然没有大留神那边,可没由得那柳家秀连茶盏都接不稳。分明是玉梅递茶的时候松了手,柳家小秀接了个空,那茶盅才摔到地上碎了的,为何玲珑这阵子偏偏要揪着说是柳家十秀有意打碎茶盅?
瞅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明媚,秦太后心中又起了一点点赞许之意,方才分明是玉梅的失误,而这位柳家十秀却并不着急喊冤,却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只是说自己手滑,没有说半点玉梅失手之事,这位十秀倒也拎得清,不着急将过错推到旁人身上,保全了万寿宫里宫娥的名声,倒也算得上爱惜奴才,颇有义气了。
秦太后一边想,一边打量着跪在那里的明媚,就见她宝石般的眼睛望着自己,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嘴角旁边忽然的有一丝笑意,心中讶异,这位柳秀怎么忽然的就笑了起来?她又想到了什么?
“太后娘娘,虽说明媚失手打破了茶盏,可这却是一件大好事情。”明媚笑着望向秦太后道:“这茶盏碎了,可不是岁岁平安?想来太后娘娘今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咱们大陈皇朝也会风调雨顺,平安无虞。”
“岁岁平安?”秦太后吟了这一句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边柳明欣见着秦太后笑起来,心里猜度着秦太后该不会惩治明媚了,赶紧也在明媚身边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我这十妹妹定然不是故意冒犯太后娘娘,这茶盏无意打破,正应了吉兆。”
秦太后皱了皱眉,十秀不过是拿了岁岁平安为自己辩护,可这位七秀却还真拿这个当了吉兆不成?这打碎茶杯碗盏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如何又变成吉兆了?正心中添着堵,就听外边有宫娥笑着走进来禀报:“三皇子殿下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徐炆玔大步走了进来,给秦太后请安以后,低头便见着跪在那里的明媚与柳明欣:“皇祖母,这不是柳太傅家的十秀?为何跪在这里?”
玲珑郡主哼了一声:“三表哥,你竟然也识得她?”
七公主忙着插话道:“这位柳家十秀不知轻重,竟然当着皇祖母的面砸了一个茶盏。”
这可真是会夸大其词,明媚总算知道那些冤假错案究竟是怎么来的了,分明是玉梅松手害她没有拿稳茶盏,到了七公主这里却成“砸”了一个茶盏。
徐炆玔有几分心疼,望着低头跪在那里的明媚,只能见着她小半张侧脸,和一段洁白柔软的脖子。不知道她跪了多久,膝盖会不会痛,徐炆玔走上前一步向秦太后求情道:“皇祖母,我想柳家十秀定然不是故意的,皇祖母宽宏大量,便饶过她罢。”
秦太后笑吟吟的望了徐炆玔一眼:“哀家本就没说要处罚她,玔儿何必这般紧张!方才柳秀说岁岁平安,哀家想着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哀家这身子有点小毛病,柳家秀又是妙手神医,合着该是她一来哀家便平安了!”
“皇祖母说得极是。”徐炆玔心中高兴,弯腰伸手拉了拉明媚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