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指责没有让玄莫沾变色,他极轻的扯了下嘴角,缓缓道:“非莫沾忘了玄家的本分。我敢说我会没事,是因为我明白太皇太后分得清孰轻孰重。”
他顿了顿道:“单就藏宝图一事来说,图在我身上,找到宝藏就是时间的问题。若荣亲王执意带走非尘,太皇太后为此杀我,也只是得不偿失。毕竟留下我,找到宝藏还有可能,没了我,我也自不会留下图,宝藏就永无现世之日。”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玄莫沾直直的站着,目光幽幽,他背光站着,神色暗到几乎看不清,只听他定定的道,“最重要的是,禾国的战船已经驶进我国的领地,他们的刀剑已舔舐了我国数百人的鲜血。另外——要不了多久,会有滔天的巨浪席卷南方多地,它会赶走禾国的战船,也会带给南方数万百姓无尽灾难。”
平静的语言,无波的眸子,传递着让人心神波动的消息。
叶非尘和景飒聆的身子几乎是同时震了震,两人极快的对视一秒,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异。
玄家人善卜,他们一贯知道,却是头一次有这么深的感受,那是震惊也无法形容的震撼感。
在叶非尘给景飒聆说过南方的异动之后景飒聆便迅速的派人南下查探,而这个时候,他的人甚至都没有到达南地,更不要说传递消息回来。
可玄莫沾却直接的说出了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更预言不久之后会发生的灾难。
不是神人,却近乎神。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也是震惊不已。
玄莫沾往后退了一步,让脖子摆脱那剑的困扰,举剑的人大抵因为太皇太后的态度也没有把剑继续送到玄莫沾的脖子前。
他单膝跪地,眸光深深:“臣学艺不精,无法测出灾难详情,请太皇太后怜悯万千百姓,召集人手寻找臣的爷爷。玄家上下愿尽毕生所学观测天象,尽可能详实的推测灾难的时间,为君解忧、为民解难。”
太皇太后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默了默,终是道:“起来,随本宫去颐华宫,此事事关重大,你且仔细的、谨慎的和本宫说清楚!”
说着她看向景飒聆,眼里微微晃过点无奈:“你身为皇族之人,孰轻孰重应该分得清楚。叶非尘你不能带走,你若是担心本宫取她的命、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本宫这个时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你闹。”
她的视线转向叶非尘,几乎是立即变得冰冷,隐藏了那抹杀意后才对景飒聆道:“在国家大事面前,本宫做一回妥协。本宫不杀她,前提是她要找到开国宝藏。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也是皇上信任的臣子,这宝藏之事就交给你去做了。你这么护着她,希望她不会让人失望才是。”
“谢母后。”景飒聆低头,这样的结果无疑是目前来看最好的。
“现在,去让那些闹腾的人消停消停。”太皇太后凉凉道,“对了,顺道把皇上请出来,就说本宫在颐华宫等着。”
“是。”
太皇太后带着玄莫沾走后,叶非尘明显的感觉到景飒聆的肌肉都放松了些,但揽着她的力道却是没有送一点点。
他给了香东几人一个眼神,几人立马领着香魂卫的人飘走去解决太皇太后留给景飒聆的任务去了。
然而,叶非尘没有放松,甚至于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因为就从玄莫沾和太皇太后讲话的时候开始,她的脑袋里又出现了针扎般的疼痛感,这一次不是稍纵即逝,而是断断续续的、连绵的。疼得她头冒冷汗。
而且,脑海里仿佛有人在一遍一遍的说着一些话,几欲要带走她的理智。
直觉的不对劲,她只能拼命的用毅力以及以前学过的一点点封闭大脑的方法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丫头,”景飒聆将叶非尘抱得很紧,所以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他低低的有点迟疑的道,“我们去找宝藏,母后不会对你不利了,你……还准备去祁族吗?”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叶非尘明亮的眼眸里黑色的瞳孔周围似笼了一层层墨色的光晕,明亮的眸子变得昏暗无光,只剩呆滞和些许清明在对抗。
“阿聆……眼睛和口……”叶非尘的意识涣散,最后一丝的理智抓住了景飒聆嘴里的‘宝藏’二字,顺推着用仅有的清明提醒着他藏宝图上的玄机。
景飒聆一愣,终是发现不对劲,他松开叶非尘急急道:“你怎么了?有哪里……小丫……”
话音戛然而止,带着不可置信与茫然。
景飒聆的身子往后倒去,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便是叶非尘面无表情的抬着手,那冰冷的宽宽的镯子上似乎还有银针在闪烁着。
她对他使了暗器!这样的念头还没成型就已经被打破。那不是她,或者说不是正常的她。
她的眼里不会倒映不出他的影子。她怎么了?
……魅惑的双眸终是紧紧闭上,景飒聆所有的意识全部封闭,进入沉沉的昏睡。
叶非尘呆滞的收回手,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没有任何的东西。
景飒聆倒在地上,脑袋似乎撞到了小石头,不自觉的痛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叶非尘眼里锁住她理智和意识的墨色消散了片刻。意识一出现,她眼里就闪过一丝慌乱,刚欲蹲下来去触摸景飒聆,脑袋里又一袭疼痛倾轧而来,眼里的墨色再度快速席卷而来。
下意识的,她抬手摸到了胸前挂着的黄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