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假意,轻柔的话语如棉花般温暖,叶非尘忽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该回去了!”
景飒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耍赖磨了好一会,见她真有事急着回去才派护卫送她回去。
回途,星儿与叶非尘同坐在马车内。
她过一会就看一眼叶非尘,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想说什么?”叶非尘温言道,“你和月儿与我一起长大,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论说什么,我也不会怪你们。”
“荣亲王……他对小姐……”话没说完小脸倒是红了。
叶非尘闻弦知雅,忍不住翻个大白眼:“想什么呢。我才十二岁十二岁!”
还是小丫头一个呢,星儿竟然往那方面想,她是不是又要感叹一下古人早熟?
星儿脸更红了,之前是羞得,现在是被叶非尘的态度弄窘的,小声嘀咕:“十二岁也不小了。”
不!叶非尘暗道还小的很呢。眼睛往自己身上一撇,更加深了这种想法,还有待长大。
“星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和荣亲王那是患难知己。”说着她打趣道,“我看你是动了凡心才多想吧。不过你现在也太小,即是动了凡心我也不会让你这早出嫁。过两年吧,我给你丰厚的嫁妆!。”
“小姐!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挂在嘴上。”星儿真是又羞又气,生怕外面有人听到,压着声音弓着腰对着叶非尘道。
叶非尘见此立即将腰摆正,“坐有坐相。”
星儿:……
送走叶非尘,景飒聆的好心情依旧在持续,难得有兴致的拿了琴出来弹。
急音如骤雨般冒出,一曲下来,酣畅淋漓。
香北抱剑立在边上,摸摸耳朵。
“主子,你这样哄叶姑娘不好吧。等叶姑娘以后想过来了,会生气的。”
景飒聆掌风使劲,将放着古琴的长案推到一边,自然的横卧在软榻之上,墨发垂落,一手做枕一手遮光。
“本王句句真心。”
香北一想,哑口无言,的确,主子没有说半句假话。
叶姑娘的祖母对郭府的大恩是真的,太皇太后拉拢叶老太太也是真的,便是主子对姑娘的担心也是真的。
只有一点,却是说不清真假:主子故意摆出接近叶姑娘的行为。
主子定然不是为了叶老太太对军队的影响力,却也不是像他说的制衡,混淆别人的视线,让别的人不敢动叶老太太也不敢动叶姑娘。
主子多半是私心占了多数。有了这个借口,至少以后主子可以不用在外和叶姑娘装作陌生人。
而且,有主子的接近,别的对叶姑娘有心思的人会少很多。
“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
香北一愣,闪身消失。
听着风飒飒的声音,感受着风的轻抚,景飒聆却一下子失了之前的轻松。只觉胸口闷的很。
是,他可以说他句句真心,却无法释怀那真心后的私心。
小丫头爱惜自己的羽毛,爱惜自己的钱财,爱惜自己的自由……她爱她自己的一切。
她怕麻烦。虽然她不怕阴谋诡计,但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没有强权。
他知道她对皇权很排斥,或者说她喜欢的阴谋诡计从不包括政务层面,但他还是将这些烦人的国家大事摆了出来。
他承认,他是故意给她将景国的现状和叶老太太的特殊性讲给她听的。他也知道以她的聪明一定会知道围绕她的身边会有很多冲着叶老太太而去的‘有心人’,或好或坏。
知道了这些她才会保持警觉,警觉着,然后更少的人有机会接近她;同时,他可以让人以为他有目的,正大光明的接触小丫头。他为的不过是这点而已。
只是她不过十二岁而已,叶老太太不对她讲那些事想必是想让她高高兴兴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用费心的去想身边的人有何目的、是真是假。
可他却为着自己的小小的私心就把一切摊开来,为她添了烦恼。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就连对心爱的小丫头也使心机。
狭长的双眼睁开,广阔的天空在眼前展开,蓝色的地调上缀着白色的云,在天地之间,一切都那么渺小。
人生不过几十年,最后只有一坯黄土。有生之年,该抓住的东西一定要抓住才是。
果然,他唾弃了一会自己后还是觉得半点不后悔。
多见见小丫头,赶走别有心思的人才是关键。至于小丫头的烦恼,以后多护着,多逗她开心好了!
……
回了叶府,叶非尘直接回无尘院,让星儿去李姗那报备。
“小姐,王嬷嬷一早就由四个护卫还有巧哥儿送过来了。”月儿前来迎叶非尘,“她先去老太太那请了安,讲了会话,之后便一直在屋里等。”
巧哥儿是王嬷嬷的大儿子,今年十八,老实本分,还未娶妻。
叶非尘点点头,她就是知道王嬷嬷今天会来所以才坚持不肯在荣亲王府待。
屋外的动静传到屋内,王嬷嬷立即起身,正欲出去迎迎便见叶非尘掀帘进屋。
“小姐,嬷嬷给小姐请安。”王嬷嬷望着一年未见的小姐眼睛一红,端端正正的行了礼。
只见她身穿褐绿长袄,下身为米黄色长裙,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人看起来气色不错,精神也很好,只是两鬓已生了些许银丝。
叶非尘眼底微酸,王嬷嬷也不过三十五岁,竟生了华发。想来也是为了她操多了心。
赶紧上前将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