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如元子所思。”朱琳渼笑而颔道,“即便沙定洲谨慎,兵王弄山相救也没什么。只要他不回昆明,便于我们的方略无碍。”
他继而望向地图,“云南大事之关键,在于我军必须隐秘以行。”
……
龙卫军原定在散州修整两日的安排临时取消。天色还未大亮,数千将士已开始收拾军器辎重,预备随时开拔。
不过这种高强度的连续作战对他们倒也不算什么,在龙南训练的时候,往往一次实战演武就要持续十多天,体力消耗比这会儿要高得多。
焦琏带了几名随从神色略有些紧张地向巡检司衙门而去,他身边还有一个平民装束之人,正是义军将领马文虎。
待至巡检司门外,焦琏请人通传。得辅政王殿下相召见后,他令侍卫候在原地,只携马文虎入内。
朱琳渼按王来咸所授拳术刚练了一套小架,见二人入院行礼,忙微笑虚扶道:“焦将军,马义士快请起。二位大早前来所为何事?”
焦琏更显紧张,旋即又想起昨晚翟式耜鼓励之语,终是吸了口气又撩衣跪下,朗声道:“末将慕殿下大军神威,虽颇显不自量,却仍请随殿下出征云南,以略尽薄力。”
焦琏欲投龙卫军?这可是员猛将啊。朱琳渼心中甚喜,但考虑到翟式耜那边,还是慎重道:“焦监军先起来说话。
“我已责令翟大人统理桂北兵马,以备援四川、湖广。将军乃翟大人麾下,若随我征讨沙贼,不知会否影响翟大人用兵?”
“末将昨夜已得翟督堂肯。”焦琏忙揖道。实则他并不算是翟式耜所部,不过长期以来都随翟式耜作战,两人配合得倒是熟练。
“且末将只带百余家将,并不分督堂兵力。还望殿下不弃。”
朱琳渼微微点头,正思忖要如何安排这位广西第一猛将,焦琏那边见他片刻未语,还以为自己在对汤嘉宾一战中被围,致使辅政王殿下怀疑自己实力。
他望到一旁正在备马的石霖等人,遂对朱琳渼抱拳道:“殿下,可借战马一用?”
朱琳渼颇感好奇,示意石霖道:“牵马给焦将军。”
“是!”
焦琏又四下打量,却未见有枪,便顺手拆了巡检司的旗帜,将旗杆持在手中,而后用力一夹马腹,喝一声,“驾!”
刹那间,骏马载猛将如风掠过。焦琏便在这咫尺小院中,将一杆“大枪”舞得猎猎生风,指东打西,驰南跃北,直似猛虎出山又若蛟龙腾海,端的一员悍将!
朱琳渼见他枪法如神,忽而眼前一亮,“正有一事需焦将军出力。”
焦琏闻言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但凭殿下吩咐。”
朱琳渼点头道:“实则我一直想在龙卫军中添置枪骑兵营。只是骑枪难练,且军中无擅枪者,故而便拖了下来。”
枪骑兵在与其他骑兵,尤其是马刀骑兵的对战中占有极大优势。骑枪的长度、攻击方式、破甲能力等方面都完胜马刀,只在追袭步卒时不太便捷。
之前铁大可的二百枪骑兵在与虏骑的战斗中便可圈可点,比起训练水平高许多的龙卫军骠骑兵也不遑多让。若训练程度相当,枪骑兵在对付敌骑时定能更显威力。
而建虏的骑兵主要装备便是马刀和弓箭。如果龙卫军有一支强悍的枪骑兵队伍,可以想见,在以后的战斗中定能让虏骑大吃苦头。
焦琏立刻道:“末将家传枪法倒还勉强上得台面,手下家将亦皆使枪,对此道有些心得。”
“好。”朱琳渼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焦将军却不必随我去云南了。
“你即刻赶赴龙南新军学堂,便以你手下为基础,组建三个营,哦,也就是千五百人左右的枪骑兵。
“哦,对了,你自己也要同时入皇家军官学堂研习,二者皆不可偏废。
“另外,就枪骑兵的操练之法,你当整理成册,作为往后此兵种的操练标准。具体细节你可与军官学堂的讲师商讨。
“这支枪骑兵乃是日后北伐建虏的重要一环,务必尽心尽力而为。”
焦琏听闻以后能随辅政王殿下一道北伐,当下激动揖道:“末将……属下必不负殿下厚望!”
他又转头看了眼马文虎,斟酌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你说。”
“属下这位义弟……”
“义弟?”
“哦,与汤贼一战,我二人互救对方性命。待敌退之后,我们便结了异姓兄弟。”焦琏道,“属下这位义弟枪法娴熟,麾下虽是义军,却操练得法,弓、枪皆能使得。
“属下想以义弟为我部将,不知……”
枪骑兵训练起来难度不小,有数百义军做底子何乐不为。而这马文虎的枪法能入焦琏之眼,定也不会差了。朱琳渼当即肯,“马义士便与你同往龙南,同入军官学堂。”
焦琏和马文虎闻言大喜,忙又跪倒,“多谢殿下栽培!”
朱琳渼又道:“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龙卫军要求严格,你麾下人马想入龙卫军却得先过审核,奸、懒、滑、怯之辈断不得入新军学堂。”
“请殿下放心,草民手底下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马文虎拍着胸口道,一时却忘了自己升做军官。
待龙卫军吃过早饭,全军拔营离开散州,先朝南边的来宾行去。
为避免打草惊蛇,朱琳渼昨日同诸将商定的行军路线却不直向西去,而是从桂南绕行,直至田州附近,再突然北上拐到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