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一场险些致命的浩劫,风绝羽的身体十分虚弱,无奈之下,只能坐在大殿内调息疗伤。
此一战给他的震撼极大,如今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如同洪荒猛兽一般的闇本源魔火的余温,在屁股底下伺机而动。
他身上的皮肤大面积的被烧到起了水泡,这还是在两大体术神通坚韧的防御下造成的后果,风绝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有两种强大的体力神通傍身,究竟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疗伤数个时辰,风绝羽把能想到的办法全用到了,身上的痛苦依旧还在,他的半边脸几乎已经毁容了,一个个圆鼓鼓的水泡,即使在经过了本源调理之后开始痊愈留疤,但新鲜皮血长出来的那种痛痒,依然让他痛苦的不能自己。
没办法,如今身上的疗伤圣伤都用了个遍,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虽然伤势还威胁不到生命,可是这种速度极慢的恢复,足以令人痛不欲生,但他也只能通过自身的本源神力,以及大葬地术的生命与死亡精华的转化,慢慢修复着快要崩溃的病体。
只不过,风绝羽对杨义德一点怨恨都没有,因为他心里清楚,杨义德要杀他的这种想法,未必就是真实的。
不仅如此,他还在休息的时候利用生命元力,帮杨义德修复了一下伤势,让他不至于马上死掉,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因为地面上昏厥的杨义德,身上已经没有半点武者的本源神力气息,似乎连他的元神都消失了,这位老人家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以前有本源的支持,可以保证寿元常驻,失去了本源之后,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衰老着,让人看着揪心。
魔皇绘像已经彻底毁了,墙壁龟裂成无数块,细小的裂缝让本就没有牵连的碎片经过了漫长时间的等待之后,脱落于地面上,变成了普通的瓦石,甚至有一些干脆全部碎成了粉末状。
魔皇绘像后面还有一处空间,大抵上是一个约莫百余尺的房间,从风绝羽这个角度,他能看到里面有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把古朴厚重的长刀,那柄刀没有刀鞘,只有刀身,锈迹斑斑,看不到半点灵力波动,然而在刀身深处,似乎有一团火依然燃烧旺盛。
风绝羽没有理会那柄刀,或许它就是真身的凄焰刀,可是眼下,风绝羽一点都不觉得那柄刀有什么值得令人期待的地方。
不是因为它的破旧,而是因为不敢。
杨义德先前使过那柄刀的刀魄。
刀魄也就是刀器,器灵,凄焰的绝天霸刀诀威力太强大,以他如今这副病躯,真不知道能不能收服那柄刀。
他在等,等杨义德醒来。
时间如水,匆匆而过。
三天后,风绝羽整个前身正面的皮肤大面积结疤,脸上歪歪扭扭的犹如有几十条虫子互相纠缠在一起,形象十分可怖。
这个时候,杨义德终于从幽幽中醒了过来。
“呼!”
睁开眼睛的杨义德,虚弱无力的睁着双眼望着破损大半的天花顶,视野斜角风绝羽的半个身子映入了眼帘,老头眼中先是闪过一道异芒,旋即发现自己的身子重的连挪动都困难,他开始沮丧、哭泣,然后大笑,就跟疯了一样,也不跟风绝羽说话。
风绝羽就坐在杨义德的身边,任凭他发泄着,足足大半天之后,杨义德仿佛恢复了一些力气,艰难的用手撑着地面要坐起来。
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风绝羽见状,起身默然不语的轻轻扶着杨义德的身体,并将他带到了大殿的角落中,让他靠在墙壁上坐好,然后对坐在了杨义德的对面。
没有了本源神力的支撑,杨义德的身子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苍老的皱纹就跟揉搓了上百遍的抹布一般,纵横交错的勾连在一起,他的头发已经掉尽,只有三两撮白发无病呻吟着,大殿门没关,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在大殿里形成空旋,带着那几撮白发一起一伏。
“我还没死,你怎么没下手,不恨我吗?”
杨义德见风绝羽不说话,咧嘴笑了,然后忍不住咳了两声,低头时吐出一口血,血里面还混合的两颗牙。
“唉,**凡胎就是**凡胎,这本源神力,就是一股精气神,没有它撑着,你就算修为再高,也挡不住衰老。”
杨义德的声音很无力,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不,本身他就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风绝羽眼神平和的望着杨义德,没有恶战之后的愤恨和震怒,就像刚才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手指轻轻在空间一划,几滴露水凭空在杨义德的唇边凝成,然后稀稀落落的滴在了杨义德的嘴里。
“还能喝口水,也不错了。”杨义德看着风绝羽,笑道。
“何必呢?”风绝羽叹了口气,仿佛等着杨义德回话。
杨义德惨笑道:“三百年前,我跟现在的状态差不多,不是说修为,而是心境。”
“天妖之后,未生先祖师的六氏弟子便肩负起了对抗天妖的重担,太极封魔印几次将天妖墨陵封印,实现了真正的和平,可是和平之后干什么呢?大家总不能没事做吧?于是,六氏弟子便凭借未生先祖师留下来的无法修行法典,探索大世真正的秘密,那段日子,六氏弟子都快入魔了,因为先祖师曾经找到过一个经历了十二万年前大世变故唯一活下来的修行者,虽然他的修为已经在那场变故中被毁掉,但他的记忆还完好无损的存在,于是,他就留下了一卷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