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把阿毛抱在身前,堪堪将两人隔开:“可我以为,我与皇上之间未行之礼太多,再多这一条也算不得什么!”
夏侯临微眯起眼:“皇后这是在怪朕大婚那日冷落了皇后么?”
扶桑却含出笑来:“此话皇上已问过我多次,我说不怪,是因与皇上无情,今日不愿仓促与皇上圆房,亦是因与皇上无情,皇上又何须介怀?”
“可皇后就不觉得……”夏侯临俯下身,似要贴到她脸上,“深冬夜长,确然寂寥得很么?”
其声沉,恍惚亦有些情欲灼灼。
扶桑却道:“皇上,您压着我的阿毛了!”
夏侯临顿住动作。腹下确有毛茸茸的一团,两人皆不言时,亦可听到轻细如小儿的呜咽之声。他从扶桑身上撤下,躺倒在一旁:“皇后对阿毛,倒真是体贴!”
“阿毛虽只是只兔子,可它于我却更似家人一般,这几年来,我亦养成了与它一同入睡的习惯!”扶桑把阿毛置在枕旁,一边与夏侯临说,一边伸手抚上阿毛的皮毛,好让它安稳舒适一些。
夏侯临本望着她,这阿毛一放,他眼里便只剩了一片毛茸茸的白,和背后一张看不分明迷蒙如梦境一般的脸。
“有皇后这般照拂着,阿毛这一生,便算是知足了!”
恰好扶桑亦透过阿毛望向他,两人目光相遇,她一张脸清清冷冷寒意盛,他一双眼层层叠叠柔情暖,扶桑忽一晃神,感觉又回到了当年,他一双眉眼未变,她一颗心亦被他三言两语所牵。
她心一颤,慌乱闭上眼,将阿毛放在两人正中的位置,强迫自己睡过去。
这一夜扶桑睡得不甚安稳。
意识不清时似陷入了零零碎碎的梦境。
初来是熙攘街市,周遭嘈杂一片,她顶着一头散乱的发站在夏侯临面前,夏侯临替她将长发挽起,将一支碧绿玉簪插在她头上,末了道:“下人行事鲁莽,不下心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她未答,画面已转至一汪碧湖前。
夏侯临将一只龙灯递予她道:“今日乃端午佳节,我赠扶桑一盏龙灯,扶桑可愿接?”
靖宣习俗,龙灯喻情,凤灯藏爱,若作男女间赠礼,则意在表明情意。
扶桑同样没听到自己回答。
到后来,她似长大了些,拿着一副扶桑花开的画像去寻夏侯临,夏侯临问:“扶桑可是爱这花?”
扶桑道:“我喜红色,觉着红色喜庆,正好这花也开得热烈,看着便觉得欢喜!”
夏侯临淡笑,又问:“扶桑可知这花唤作何名?”
扶桑道:“有人唤它朱瑾,有人唤它蔷薇,可我独爱唤它扶桑,方觉它如我一般!”
夏侯临笑:“扶桑确如这花一般,热烈,且明艳!”
画面一派恬静美好,如夏日花,春日雨,然这时,耳旁忽起了阵风声,扶桑眉头一皱,身畔忽起寒风阵阵,周遭景象骤然一转,她又置身在了三年前的金鸾大殿上,夏侯临面无表情将一柄剑插在她心口,与她道:“抱歉,但你必须死!”
她心中一痛,骤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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