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知道事关重大,又不能走漏风声,怕劫匪望风而逃,便装作在寻花问柳的样子,悄悄问林不喜一些细节。他又怕林不喜回家乱说话,便让她白天回家休息,想劫匪的面容,晚上再到画出来。
因为林不喜亲眼见着杀人和劫匪面容,吓得魂不附体,脑子不好使,只能给她时间,慢慢想。
于是,一切顺利成章,林不喜为了破案,每天想出一些细节,就去告诉县太爷,接连三天都到配合查案。最后根据她画的画像,找到劫匪,只可惜端了他们的老窝,却让他们跑了。
劫匪知道是林不喜泄的密,发誓要杀她泄愤,又因近日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一查便知道是谁,才到林家村下手,幸好被县太爷和衙役及时赶到获救。
林不喜昏迷一天后醒来时,看到的是龙文修胡子拉碴的脸,还有昏昏欲睡的表情。稍微动了动,肩膀便疼的厉害,知道的确是受伤了,只怕伤的不轻。
也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反正因为谣言,那些首饰订单都取消了,在家也是无所事事。
只是……
“龙文修。”林不喜虚弱的叫一句,龙文修睁开眼眸,见她已经醒了,露出一个笑脸,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烧了。”
“说好演戏的,你那两个演员,怎么不按理出牌?”林不喜身体虚弱,声音很小,全靠起气声发音,鼻音很重,龙文修要很靠近才能听得清楚。
龙文修听了半天,才摇摇头:“我没想到。”
林不喜看他半响。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也不好意思再问,将头蒙进被子中。自顾自又昏睡过去。
待养得稍微好些便嚷着要回家,龙文修也觉得老是将人留在衙门。也不像话,便托人捎了口信,让林大强来接。
林大强对林不喜心疼得很,车上被褥垫的足足的,软和的很,林不喜想到他之前也因为谣言不相信自己,不由得有些生闷气。一路上无话,只是林不喜多少有些疑惑。存在心底。
林大强只觉得愧疚,边赶车边说道:“不喜,爹爹没用,没办法去找那两个恶人拼命,好在龙大人有能耐,昨日已经将他二人判了斩首,现在押往省城的路上呢。”
斩首?林不喜心里咯噔一声,不是演员么?
当日,她为了还自己清白,又不能让龙文修直接去作证。以免愈描愈黑,便出了个主意,让龙文修过几日带人来给劫持自己。然后再说自己是配合破案。
龙文修很爽快答应了,那时候,林不喜还有一刹那的动容,觉得龙文修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总是调戏为难她,但是在做官方面,的确是公正严明的。
林不喜苍白了一张脸,让林大强将牛车停下,又掉头往镇上走去。谎称有东西落在县衙门口,要回去拿。
林大强也不多问。按照林不喜的吩咐,将车停在镇门口。
林不喜伤口虽深。但是包扎的不错,龙文修又给她喂了些好药补身子,还是有点力气。
慢慢走到衙门口,林不喜想了想,绕到后门,看门的大爷见她又回来,笑着道:“林姑娘还有事情?”
林不喜笑着说道:“有些东西忘记了,回去拿。”她是想去当面问问龙文修。
大爷疑惑道:“干嘛不走大门。”
林不喜看他殷切的眼神,突然问道:“大爷,您在这里多久了?”
大爷笑着说道:“五六年啦。”
林不喜便不再问,反而自顾自笑着说道:“我受伤进了衙门,大家都知道的,他估计是怕那伙歹人还有同伙,说不定就有人想为他们报仇,盯着我呢。”
大爷吓得急忙左顾右看一番,将林不喜让进小门中,才道:“应该不会吧,听说那两个匪徒都已经押送去省城了,龙大人查了他们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怕不能一网打尽,才忍着没出手的。”
林不喜笑着说道:“这些您是听谁说的呀?”
“还听谁说啊。”大爷有些骄傲:“我儿子是捕头,他平素里唠唠叨叨发牢骚,老头子我还能给他出主意呢。”
“就比如这两个匪徒,我儿子说光是盯,就盯了五六天了,只是他们总不在一处,不好抓。”大爷越说越得意:“这下可好,都抓了,我儿子这几天,睡得特别香呢。”
林不喜浑身如同一盆凉水浇下,心底慢慢升起的一簇小火苗,骤然熄灭。
不用找龙文修问了。
林不喜已经明白,那日她与龙文修约定的戏码,成为龙文修办案的诱饵。
想来不知道龙文修用什么方法,让那两个劫匪记恨于她,并且冲她下手,如此,再带人抓,这样一来粉碎她的谣言,二来,也给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官威。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林不喜冷笑两声,转身走出小门,大爷还在后面跟着问:“哎,哎,姑娘,你不进去啦。”
还进去干什么?她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龙文修的确是一个好官,既能为她证明清白,也能抓住劫匪保得一方平安。
可是,她的安全,在他眼里,就那么不重要?
林不喜发觉脸颊冰凉凉的,不知道何时竟然流泪哭了。她素来讨厌龙文修,可是为何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林不喜暗笑自己真是糊涂了。
是啊,本来你不待见人家,人家也没有情分一定要不要求回报的帮助你。如此不是很好么,你助他抓贼树立好形象,他为你撇清谣言还你清誉,谁也不欠谁。
林不喜愤恨骂了几句龙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