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另外一个女孩翻个白眼,笑嘻嘻的说道:“没瞧见人家不高兴嘛……”顿时也大笑起来:“不过,话说嫁给那个傻子二憨,也不是坏事啊,你又何必寻死觅活的上吊呢。”说着一拍手掌:“哈哈,这下吊没吊死,还出了个洋相。我若是你呀,羞也羞死了。”
林不喜很想撕烂眼前女人的那张大嘴,看着嘴角边一颗米粒大的黑痣,活像大嘴的媒婆,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和个头,以及对方五六个人的声势,她默默的告诉自己: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两口。”
那群女人见林不喜闷声不吭,调笑了几句觉得无趣,又转移了话题,勾肩搭背朝前面去了。
林不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只循着方向,看她们用镰刀割什么样的草,自己便依样画葫芦,只管闷头往里装。
猪草倒是很多,遍地都是,不用费神便装了满满一篓子。
嘴角边有颗黑痣的姑娘名叫春儿,见林不喜不声不响的专心干活,又凑趣儿的挪过来,用胳膊肘拐她一下,大声问道:“哎,不喜,你说你上吊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平时连你娘都不敢顶撞,怎么就敢去死了呢?”
林不喜不吭声,倒是其他姑娘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二憨那个傻子,七岁了还到处拉屎,换我给他做媳妇,我也得去死。”
“就是。啧啧,十两银子,把女儿给傻子做童养媳,也就林家婶子想得出来。”
“那有啥,她就宝贝她两个儿子,四个闺女别说卖一个,就算全卖了,她只怕也乐呵呵的数银子呢。”
话虽难听,句句是真理,林不喜静静的听着,从里面获取有营养的信息。
这个村子叫林家村,林是村里的大姓,但是林大强一家,是村里的笑话。
李桂芳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古代靠着儿子传宗接代,女儿不受待见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多少就是疼儿子,轻女儿,到底没有苛待。李桂芳不同,女儿在她眼里,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生的一般,要多刻薄有多刻薄,众所周知,讲起来都说她上辈子是不是缺男人。几个小女孩儿哈哈笑着,捂着嘴窃窃私语。
也难怪几个姐妹不受亲娘待见,林不喜暗暗想着。一边悄悄听,一边无意识的拿着树枝在地上乱写乱画。
“林——喜————”身后传来女子念字的清脆声音,带着三分惊喜:“不喜,原来你会写字啊。”
说话的是本村王员外的女儿,名唤小乔,是村里王秀才家的女儿,跟她爹学了几个字,见林不喜画的有棱有角,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声叫嚷起来。
春儿满脸不屑:“她会写字?见鬼了吧。”说着鄙夷的指着地上的画出来的方块,疑惑的问王小乔:“你确定这是书本上的那些字?不是胡乱画来的吧。”
王小乔肯定的摇摇头:“不是。”说着对林不喜道:“不喜,你什么时候学的写字啊。”村里就出了她爹一个秀才,间带着教教村里十几个孩童,没听过林家在哪里请过教书先生啊。
林不喜没想到这群粗糙的姑娘中还有能认识字的,更何况她写的简体,又不是繁体,一时也疑惑起来:“你都认识?”
“嗯。林喜……”王小乔看看字,又看看林不喜:“最后一个字不认识,是什么?”
“乐。”说着蓦地想起这是古代,又在地上画了一个“樂”,她本不会写繁体字,只能依靠记忆胡乱画了一个类似的样子。
王小乔却是一下子认出来,笑着道:“这便是个乐字了。”
“这才是我的名字。”林不喜喃喃道,忍不住的强调,又用脚把“乐”字擦去,留下“樂”字,一笔一划的描画着林喜乐三个字,抬头对王小乔说:“以后就叫我喜乐。”
王小乔难得寻到一个知己,全村出来打猪草的女孩子中,大抵就她一个女娃识字,偶尔对个对子,写几句诗词,都没人能应和,常常觉得孤单,此刻碰上林不喜,欢喜异常,急忙捡了一截树枝,写上“王小乔”两个字。
“小——乔,这是你的名字?”林不喜问道。
王小乔骄傲的点点头,牵着林不喜的手:“你以后多找我玩儿吧。”
林不喜纳闷,这就交到朋友啦?再看春儿她们时,鄙夷早就换成了羡慕和钦佩,能识字的姑娘,在她们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太阳升起来时,林家二丫头天生会识字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林家村大大小小角落,不少人暗暗称奇,端着饭碗便过来串门,无非是探听虚实。
待林不喜蹲在地上,用小木棍将家人的名字全部写出来之后,又震惊的目瞪口呆。
有几个识字的男孩子,急忙跑过去请王秀才过来看,王小乔也跟着来了,手中拿一个窝窝头,递给林不喜。
林不喜也不客气的接过,吃了两顿红薯,可算有点儿别的了。
王秀才对着林不喜在地上画的八个名字,背着手正转了三圈,又反转了三圈,这才狐疑的用脚去指着其中几个字道:“这几个不对。”
“欢字不是这样写,桂也不对……”笑着问正埋头啃着窝窝头的林不喜:“你会写几个字?”
林不喜抬眼看是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想着年纪应该不大,农村里耕地的,都长得老相一点儿嘛,老实答道:“我不想叫林不喜,想叫林喜乐。”
王秀才断断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叹道:“名字是爹妈给的,不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