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闻言,却不说话,直将剩下的大半根猪尾巴一个劲儿的往嘴巴里猛塞。以他对小魔头的了解,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总要和自己争抢一番,多说何益,还不如着紧着将标的物消灭,熄了纷争。
“臭三哥今天是怎么呢?竟然敢不听自己命令!”小家伙越发的好奇了,伸出小手掰扯着小意的肩膀,垫起脚尖,小脑袋朝墙根靠拢,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斜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终于看清了小意在吃什么——猪尾巴。
“猪尾巴有这么好吃么,我都没吃过,臭三哥竟然藏得这么严实,对,一定很好吃的。”小家伙以常理推测,断定猪尾巴必是无上美味,当然要拐过来自己尝鲜:“三哥,给我尝一口嘛!”小家伙见小意今天大为反常,这会儿竟放下了身段,软语哀求了起来。
“猪尾巴不能分。”
“嗯?”小家伙拉长了鼻音。
“嗯也没用,就是不能分!”小意哪里肯给,听人家说猪尾巴分食了就没效果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秘方。
“好哇,你,你!”小家伙被气得小脑这,这是……她贫乏的词库已经找不出形容词来赠予这已揭竿而起的小意了。小家伙眉毛一蹙,哼了一声,抬脚用力踩了小意一下,摇着肉肉的身子就奔了厨房,搬救兵去也。
“大哥,三哥把我的猪尾巴偷走了,你快去帮我要回来嘛,去晚了,就被三哥吃光了。”小家伙一进厨房,一把就抱住了正在灶台前忙活的薛向,扯着他身前的围裙,就朝外拽。
薛向纳闷儿了,小家伙近来很大方啊,今天怎么又犯了老毛病啊。薛向正待问明究竟,在灶下捉火的康桐站了起来,拿了双筷子,从灶台边的簸箕里夹起一根卤得红亮的猪尾巴递到小家伙身前:“来,这儿还有。”原来方才小意拿走的那根正是连着猪臀一起卤煮的,而薛向特意准备了十多根猪尾巴,等着过年下酒,这会儿方才卤煮完毕,捞锅晾晒。两个小家伙都不明就里,小意纯是着紧着“治病”,不及多想,也没发现这多出来的十多根,要不,先前就发话说猪尾巴还多着呢,就能轻松将小家伙打发。
红亮油腻的猪尾巴晃得小家伙一阵迷糊:一头猪有两个尾巴么?小家伙盯着猪尾巴好一阵愣神,方才接过,递到嘴边,就是一大口下去,“呸呸呸,呜哇哇,臭三哥又骗人。”小家伙方才咬下的就是最粗的那截,此处最是脂厚油腻,咬在口里,直如喝油一般。已经吃惯了精细美味的小家伙哪里受得了这么重的油水,贝齿刚一咬破肉脂,便溢出满口油来,直腻得她恶心反胃,当下就吐了出来。
小家伙这一阵折腾,弄得薛向和康桐也没窥出究竟,直盯着小家伙,看她如何表演。小家伙吐完口出的肉沫和油脂,小脸蛋儿有些发烧,小心思又羞又恼,倒提了去掉一截的猪尾巴原地愣神。忽而,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动了,但见小家伙急奔几步来到盛放猪尾巴的簸箕边上,垫起脚,抄起两根猪尾巴,闪身就奔出了厨房,未几,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接着又有喊声传来:“三哥哥,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薛向和康桐听着这腻死人的“三哥哥”,汗毛都立起来了,满头黑线直冒。…。
……….
“咚咚咚…”
一阵闷响把正在呼呼大睡的薛向给吵醒了,薛向挣起身来,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半,就是大年初一,几个小的也不该起这么早啊。薛向翻身下床,刚扭开门,三小便窜进门来,齐声道:“大哥,新年快了,我们给你拜年啦!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薛向迷瞪瞪的双眼瞬间被这无厘头之极的贺年词儿给激清醒了,过年有说这个的么?他揉揉睡眼,定睛一看,之见三小手中还各自抱着家什呢。小晚端着一个洗脸盆,肩上搭着条毛巾,小意手中提着暖水瓶,小家伙手里端着口杯和牙刷,三小齐齐笑吟吟地看着吃惊的大哥,心中得意极了。
原来,早在大年三十吃罢团年饭后,三小就奔了大院操场,参加了一次军区大院首届毛头、丫头联席会议。这个会议是自发组织的,年关前开始做大菜的时候,大院里的小子、丫头们已经串联完毕,年三十下午的那次会议不过是最后的“战前”动员。你道这么小子、丫头们在闹腾什么呢?原来众人是在商量如何拜大年。要知道十年浩劫,不止传统的年关祭祀习俗中断,就连拜年也成了封建糟粕,同样被禁(年,一种凶兽,拜字就不解释了)。别说小意和小适这种懵懂孩童,就是小晚这堪堪算得上大姑娘的花季少女同样没有拜年的印象,更加不知道拜年的具体形式和操作模式了,众人齐聚正是商量着如何拜年。有年纪稍长的,且听过家里大人提过的,便出主意说那天要早起,且要给家里的长辈端洗脸水;又有人说拜年时,要说过年话,讨喜词,众人出主意,凑来凑去,也不过是把平日里寿诞、婚庆时听来的吉利词儿搬了出来。因此,才有了眼前三小端茶送水的一幕。
“新年好,新年好。”薛向挠挠头,心中一阵温暖,前世今生,最值得珍惜的不正是眼前的一幕么。
三小各自端着家什,看着穿着秋衣秋裤的大哥被自己打了个突袭,心中可乐,噗哧一下,齐齐笑出声来。
“小晚,小意,小宝贝,都放下,放下,大哥给你们发红包。”说罢,薛向伏身,将手伸进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