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宇叹口气,笑笑,扭开食盒,端出饭菜,便吃了起来,刚吃没几口,忽又想到那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烦躁又起,食欲全无。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细说来,陆专员这一阵儿心情就没好过,准确地说,自打薛向到来德江后,他一颗心就在腔子里待不安稳了,就一直处在忽上忽下地状态。
谁叫那位爷太能折腾,上来就挑了德江最大个儿的孔老虎杠上了不说,由此迸发的一连串的惊心动魄,他陆某人别说见,就是听都就没听过。
想这位爷入德江的短短两三个月,就像驾着辆刹车失灵的老破车,行使在险况不断的盘山公路上,时刻都有倾覆的危险。
若是不相关的人,他陆某人看热闹还嫌不及,哪里会管他死活,可偏偏这人是老书记亲自招呼要关照过的,他就不能不操心。
前些日子,在行署班子会上,他就为这家伙,失了往日诙谐处事,与世无争的常态,几次三番力挺这不省心的家伙。
虽然他做得隐晦,可与会众人谁不是人精,谁看不透这点伎俩,他知道自己暗里早被孔凡高恨下了。
而陆振宇的这种提心吊胆,终于在一周前,到达了最高峰。
在孔凡高将德江赴省城招商团团长的位子,塞给薛向时,他就知道坏菜了。
不过,当时,他并不认为,此事已经坏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
毕竟,按照那不省心家伙。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虽然是开着破车,在山顶上狂奔,屡屡遭遇险情,但好歹没出乱子,几次对孔老虎的逆袭,也做得漂亮,足见是个有脑子的冒失鬼,称得上油滑。
在陆振宇看来,那不省心的家伙。只须装病。称难,一再言说无法胜任,再不济,向孔凡高说明成功几率不大。这事儿就大有回旋余地。
本来。明眼人都知道德江在旅游资源方面。同银山,梅山争竞,那是死路一条。
那不省心的家伙。只要硬不松口,孔老虎这笼头也不是这么容易套上去的。毕竟,行署都知道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如何能以完成不了任务,来惩罚承接任务之人呢。
可传来的消息是,这不省心的家伙,二话不说,就接下了任务,半句难,半句苦都不叫,简直是自己封死了退路。
如此苍莽行事,哪有不栽跟头的道理?
果不其然,前天下午,坏消息就传来了,这不省心的家伙,竟在省府办做宣讲大会时,没了踪影儿,挨了常务副生长蒋星雨的点名批评。
紧接着第二天上午,更坏的消息来了,这位薛团长竟又带领全体德江招商团开哪门子会议,错过了省里的统一集结。
这回,德江招商团干脆就被省府办清理出了招商队伍,一众人等干脆就被驱逐出了宝龙酒店。
听到这俩消息,陆振宇本来就没存多少的侥幸之心,彻底死了,且预感到局势必将超越想象,彻底崩坏。
本来嘛,即便是那位薛助理没在省城,惹出这些乱子,孔老虎就憋着劲儿,想整他。
如今出了这么一系列的错漏,孔老虎还不玩儿了命地往死了整。
更何况,若是薛向此次赴省城,波澜不兴地失败了,只要没出错漏,即便是孔老虎要发作他,至多也不过狠狠抽他薛向一嘴巴,决计没办法一巴掌拍死。
毕竟,明摆着德江没有胜算的事儿,你孔老虎再横,也得顾虑物议。
可如今,薛向的那些错漏,成了孔老虎手里现成的把柄,人家就是拍死你,你也叫不出冤屈来。
更不提,此次憋着劲儿,要整死那不省心家伙的,还不只孔老虎一个。
那位周书记,在薛向手里折了连襟,败了威望,只怕也早早地举起了大刀,等着一刀砍死了薛向,泄愤,聚威呢。
一想到地委,行署的两大对头,和德江地区两位绝对威权人物,齐齐虎视眈眈,陆振宇就头皮发麻。
在陆振宇看来,薛老三此次,绝对是十死无生。
而且都这火烧眉毛的关头了,那不省心家伙还跟蠢猪一般,头已经在铡刀下了而不自知,竟还有心情,在食堂大吃二喝。
一想到这儿,陆振宇哪里还吃得下饭,简直就气得胆固醇偏高。
他是真不愿管这摊子烂事儿,他听过一句话,叫做“宁可碰上神一样的对手,也不愿遭遇猪一样的战友”。
在他看来,这位薛助理绝对就是猪一样的战友,不,是蠢猪式的战友。
可偏偏这人是老书记安排的,他不接也不行,老书记待他恩同再造,他老人家的话,在他陆振宇这儿就是圣旨。
一想到老书记,陆振宇忽然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过去,因为这事儿瞒是瞒不过去的,那头爱蹦达的蠢猪的死讯,老书记早晚会知晓,还是早点告知,获取主动权吧。
一念至此,陆振宇赶紧抓过电话,给老书记拨了过去。
…………
“省长,你等会儿啊,我接个电话。”
堂皇的办公室内,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放下茶杯,冲另一位威严富态的中年人微笑说道。
“书记您随意,我喝茶,没想到您这儿也有这大红袍,我那儿的一点儿,还是安远首长上回送我的,舍不得喝,舍不得喝,还是没撑过仨月,就让我给喝了个精光。”
说着,那威严富态中年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清癯中年人点头笑笑,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陆振宇的电话便传了过来,“老书记,是我啊,振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