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揣测终归至是揣测,陈老板也并不能确准梅山、银山各自暗里的筹谋。
可此时,陈老板因为受不得宋书记讥讽、威胁,反唇相讥,试言相诈。
熟料,他话音方落,宋、程二人脸上的眉毛差点都惊得飞出眶去,不是被人他陈某人戳中了要害,焉能如此惊惶,区区一句话,又非是惊雷霹雳。
如此一来,几乎就坐死了梅山、银山暗里伏藏的诡计,与那位薛专员之揣测,如出一辙。
亲见揣测,化作事实,对陈、李二人冲击自然更显强烈。
霎那间,二人心头心绪万端,此起彼伏,惊恐,后怕,庆幸,接踵而至,乱成一团,直到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对宋、程二位的愤恨!
本来嘛,方才陈老板自认在占理的情况下,已经一让再让,始终想保住双方的体面。
可宋、程二人苦苦相逼不说,最后竟然语出威胁,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再诈出二人心中诡计,陈老板心中的怨愤简直到了顶峰。
在陈老板看来,整件事无非如此。
就好比,宋书记是他一不怎么样的朋友,怀着机心,找他帮忙,他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不曾想,半路察觉了这朋友的机心,但又不愿伤了朋友间的面皮,就出言婉拒,哪知道这朋友却义愤填膺,语出威胁,还倒过来说他陈某人不地道。
陈某人的心情能好,那真是见鬼了呢。
“陈老板说这话。那就真没意思了,人心险恶。何至于斯?想我银山堂堂一级地方政府,既然签订了合约,自然会严守章程,按合同办事,你这无端指责,到底从何说起,你即便是想出尔反尔,也请编个好借口!”
程专员顶着一张紫赤的脸庞。压住心头滔天风浪,强辩道。
瞧着程专员兀自死撑,李老板心中万分不屑,“是呵,你二人自然会照章本事,不会悍然毁约,可如织后,只须役使一小小派出所,今日来扫黄,明朝来大黑,时不时截断水脉,偶尔断电。就是陶朱公复生,这桩生意也还是做不成,就是签订千年租借合同,自己不还得乖乖滚蛋。”
李老板心念一转,面上竟现出笑来:“喔。那倒是我和陈董小人之心了,若是如此。那我有个要求,若是二位同意,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着,李老板海冲薛老三扫了一眼,薛老三微微含笑点头,看他做戏。
“有什么条件,李先生尽管说,尽管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即便有些小小分歧,也别伤了和气。”
王晋西并不清楚宋书记和程专员的谋算,毕竟事关重大,只有省委有数人物与闻,但只要薛向不得了这颗桃子,他王某人自然愿意倾力相助梅山、银山,“李先生只管开条件吧,省委对你们和梅山、银山的合作,绝对是鼎力支持!”
宋书记道附和:“李总请说吧,但有所命,必不叫你失望!”
事已至此,宋书记已然惊恐交集,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必定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李老板道:“没别的,若是梅山、银山还有意与我和陈董合作,合作条款就按照先前谈妥的,咱们就不变了。”
话至此处,王晋西、宋书记、程专员脸上齐齐露出喜色,不成想李老板话锋一转,“只增加一条,若梅山、银山真有诚意,我希望在合同上,除了落下宋书记、程专员的大名外,还烦请蔡行天书记落款!”
李老板话音方落,宋书记、程专员相顾无言,面如土色。
王晋西连连摆手,“李总,这个要求不妥吧,毕竟你们是和梅山,银山合作,签约对象该是梅山、银山的领导,蔡书记代表省委,让他也签名,实在有些说不过……”
王晋西自然明白此次梅山、银山给出的合约有些上不得台面,让蔡书记签名,十分不妥,可他一番话没说完,陡然瞅间陈、李二人现出冷笑,微微皱眉:“罢了,罢了,稍后,让宋记就是!”
条约如此上不得台面,可梅山、银山既然敢拿出来,显然是经过蔡书记点头了的,既然如此,劳动蔡书记署下大名,似乎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毕竟,他王某人要的无非是薛向的愿望落空,至于蔡书记会否生气,去请示的是宋书记,又不是他王某人,吃排头也轮不着他不是。
不曾想,王晋西话音方落,宋书记一对眼珠子,如在胭脂盒里滚过一般,绯红绯红的,死死盯着王晋西,直瞧得王晋西后脊梁骨发寒。
宋书记此刻满心悲凉,知道此事彻底黄了,靠抵赖已然无用。
他甚至还记得那天会同程专员,第一次向蔡行天汇报百年租借条件时,蔡行天正在磨墨,准备写字,闻声直接把那装了半盏墨汁的砚台,劈手砸了过来,浇了二人裤脚一滩,喝骂道,“我蔡行天身上软的地儿不少,就骨头硬,这种条约你们也敢拿来给我,周佛海说汪精卫么!”
即便是是程专员直陈了后续逼迫李、陈离开的手段,蔡书记依旧言辞拒绝,直说,政府行为须得堂堂正正,设计陷人,算哪门子本事!
最后,还是他宋某人使出了杀手锏,向蔡行天呈交了政研室的经研报告,极言旅游经济对梅山、银山的重要意义,以及构建环省城经济圈的重要性。
蔡行天怔怔沉默了半个多钟头,喟然长叹,“罢了,随你们弄去吧,虽然炎黄血脉,到底不是中国人!”
至此,他宋某人才得了尚方宝剑,才有了硬生生在关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