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吃饭极快,三五分钟,满满当当一盒干货,就塞进了肚里。
戴裕彬收捡好食盒,忽道:“首长,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多个嘴,您要那些干嘛,咱这很快就通电了,用这么多电瓶没必要啊,还有那些匠人工具,真不知道您要干嘛?”
“你小子别管了,还不许我有点儿个人**?得了,快到年关了,我提前给你放假,回去好好陪老婆孩子吧,到新年了,我去给伯父,伯母拜年!”
“这话我爱听,不瞒您说,我还真想我家小子了,首长,那咱可说好了,日子就定在正月初七八,到时候,您就是忙也忙完了,乐呵也乐呵够了,就带着嫂子,弟弟妹妹,去我家喝杯薄酒……”
戴裕彬嘱咐半晌,生怕薛老三不至,竟有些没完没了的架势。
“滚滚,赶紧滚,年纪轻轻,哪儿学的毛病,啰嗦个没完。”
“说好了啊,正月初七或者初八……”
戴裕彬简直涎了脸,边提了食盒往外跑,边作最后的嘱咐。
瞧着戴裕彬那惫懒模样,薛老三正苦笑着摇头,叮铃铃,电话响了,接起来,自报了名姓,电话里立时传来道威严的声音,“薛向,我是蔡行天!”
“蔡书记,您好!”
薛老三规规矩矩走着程序。
说来,这个电话早在薛老三的预料之中,今天一天。他可不止光和赵明亮,严宽,苏全四人纠缠,还要应付那从天南海北打来的十多个求情的电话。
毕竟是西南一号,党内老同志了,亲朋故旧,几乎遍布天下,薛老三想消消停停将蔡衙内拿下,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薛老三费尽周折。才把蔡衙内装进口袋。不可能是随便什么人来说情,就能行的。
凡是来电的,薛老三也不拉下脸,太极拳却使得妙到毫巅。只推说是严打办办案。他这边只能帮着问问。
蔡衙内要救。薛衙内更是不好惹,薛老三几句不软不硬的话易回,谁也不敢翻脸。怏怏挂了电话。
“蔡京犯了错误,我不护短儿,弄到严打办,就有些过了,还是让地方纪委依法处理吧。”
蔡行天到底是天南巨擘,即便是来说情,尊严依旧。
“我会跟李专员讲的!”
“知道了!”
至此,两人的对话便结束了。
对蔡行天,薛老三不会打哈哈,到那个层次,谁是谁的谁,彼此都清楚。
而蔡行天的话,薛老三也信得过,短短几句话,薛老三相信蔡京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不会再披上官衣。
且今次,他卖了蔡行天个面子,蔡行天不说念恩,以蔡书记的气度,至少不会如周道虔,孔凡高之流,在背后对他薛某人使手段。
至此,薛老三也算心满意足。
毕竟,蔡衙内的背景摆在这儿,能在己方无损的情况下,做成这样,薛老三无憾。
谁叫他还要在云锦大展宏图,还要在蜀中为官呢,若无官一身轻,尽管耍衙内脾气,十个蔡衙内也轰轰烈烈了账了。
………………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别的行政区,机关大院,或许还在上演着文山会海,可云锦这新建之区,官僚主义还没进化到那种程度。
前日,薛向易宣布完放假,整个云锦新区管委会几乎空了,就剩了治安大队的几十号队员,在治安办坚守岗位。
昨个儿,薛老三奔赴德江管委会,参加完新春团拜会,便也算结束了在行署的差事。
团拜会上,薛老三原以为得瞧见不少冷眉冷眼,毕竟,最近在云锦闹的这出,在外人看来,肯定被蔡书记给记恨死了。
没成想遇见搭话的新老同志不少,便连周,孔二人瞧见自己,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
薛老三瞬间明悟,自己收拾完蔡衙内,还能安然无恙地参加新春团拜,在某些人眼里,本就是奇迹,乃至实力的证明。
官场好似杀斗场,从来只有强弱,无有对错。
这日一早起来,薛老三吃罢早饭,便奔着云锦湖去了。
今年的南国,冷得邪乎,听老人讲,只四十多年前,这般冷过,十多年不曾上冻的云锦湖,竟然冻了尺余厚。
这上冻的云锦湖立时成了十里八村孩子们的游乐场,一个个不知从哪儿弄来山寨版的冰刀鞋,在冰面上漂移如飞。
细说来,薛老三来这云锦湖,自然不是童趣发了,而是肩负任务。
八千亩云锦湖的确算得上广阔无边,一路向西,绕到湖心,再也没了孩童的身影,薛老三便又在那处忙活开了。
细细算来,这已经是戴裕彬弄来工具后,他在此处忙活的第三天了。
一通忙活,一直干到下午四点多,这才折身返回。
冬日昼短夜长,虽方四点,天边便起了暮色,薛老三来时优哉游哉,闲观小童嘻戏,去则风驰电掣,犹如太保神行。
但见他双足勃发暗劲,在平滑如镜的冰面上,硬生生借来了力道,双腿飞速迈动,竟在冰面上奔驰了起来。
一奔数百米,待速度飙到几乎常人快看不清影子的时候,骤然止步,双腿并拢而立,强大的惯性,和近乎为零的摩擦力,让薛老三无力自行,迅如电光,飘渺处,好似遗世独立,御风而行的神仙人物。
十来里的路程片刻即过,眨眼,新建的云锦新区管委会便遥遥在望了。
薄薄苍色下,炊烟袅袅,候鸟徐飞,间或有老农驱犊,儿童踢毽,时不时耳边还传来一两道炮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