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乐还待再言,曹阳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道,“此事不议了,我拍板了,照京城市领导批复的意见办,稍后,宏观司会给经委转函。徐局长,总不能改委的意见,你们经委也不打算听了吧?”
改委一号是政府总一号,份量太重,曹阳举得这杆旗子太大。
徐局长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打头进来的是厂办主任孙玉河。
大冷天的,孙主任走得满头大汗,满面惶惶道,“焦书记,马厂长,改委又来领导了,迎迎吧!”
众人面面相觑,皆朝曹阳看去。
曹阳也是莫名其妙,下意识地便想是薛向来了,转念,又否决了。
先前,谢辉煌可是给过他电话,说明了由他全权负责,且薛向被绊在家里,怎么来得了。
“不管谁来,方才我的话,就代表改委的意见,诸位没意见,要执行,有意见,也得执行。”
曹阳站起身来,一番话说得霸气侧漏。
“哦,曹处长,你在开会啊!”
一道声音从门外飘入,随即,薛向瘦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内,“不好意思,走错了,走错了,你们接着开。”
嘴上说着走错了,脚下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薛副司长,你怎么来了?”
曹阳脱口叫出。
薛向道,“你都来了。我能不来么?得了,你接着开会,我去厂子里转转。”说着,抬步便行。
倘使不知道他身份也就罢了,曹阳亲口喝破,证明此人是改委的副司长。
此人虽然年轻,可改委就是出奇迹的地方,再年轻也正常!
徐长乐道,“薛司长是吧,慢走慢走。我想问问你们改委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是不是真就放任肉价上天,群众怨声载道才行。”
既然知道了薛向的身份,徐长乐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薛向道,“这话从何说起。曹处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着外人的面。他不能拆曹阳的台,这是领导艺术的问题,也是混迹机关必备的常识。无论怎么说,他和曹阳都是改委的人,眼前都是外人,自家有矛盾,也得关上门来,自己掰扯,至少改委的领导们往往秉承这种章程,此谓家丑不可外扬。
曹阳道,“没什么,分内之事,我都处理好了,薛司长既然来了,焦书记安排下接待吧,带薛司长去走走呗。”
焦雨声忙道,“领导下来也不打个招呼,走走,我带您去咱们的生产车间看看。”
场间都是聪明人,谁能看不出曹处长对薛司长的不冷不热,焦雨声生怕这位薛司长横插一缸子,坏了定计。
徐长乐道,“看来薛司长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那就由我来介绍介绍如何?”
“徐长乐同志,别欺人太甚!”
曹阳立时冷了脸。
方才的讨论,他都拍板定夺了,徐长乐这时又翻出来说,简直是打他曹某人的脸。
徐长乐呵道,“曹处长,我何来欺人太甚,我向薛司长反应情况,这也需要经过你允许么,你拍板是你的事,改委如何决断,我经委等着公函就是,怎么,我和薛向同志说话,你也要管?”
曹阳瞪了他一眼,转头盯着薛向道,“薛司长,海天这边,是谢司长交付我办的,现在我已经归结,您认为还有重判的必要?”
薛向微笑道,“你归结了就好,就由你单独向谢司长汇报吧。”
曹阳紧咬的后槽牙终于松开了,他是憋着劲儿,就等薛向反对,立时就和薛向大吵一通。
如此,不维护改委班子团结的帽子,便被扣到了薛向的头上,只是没想到这位薛司长竟是如此绵软,不堪一击。
蔡从法,焦雨声心中齐齐送了口气,徐长乐则失望之极。
跟进门来的慕雪妃甚至从牙缝深处迸出两个字,“懦夫!”
“老陈,你带薛司长去逛逛吧,走的时候,捎上半山猪肉,肥实点的,领导大老远地来一趟,总不能让领导们空手而归吧。”
焦雨声含笑道。
见这位薛司长实在上不得台面,焦雨声也懒得亲自作陪了,安排了出席会议的陈副厂长陪着转转,再匀上半山猪肉,还不打发得这讨债小鬼屁颠屁颠地跑路。
被降了档次,薛向面上微笑依旧,道,“徐局长是吧,你方才说猪肉要涨价,群众们要怨声载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了解了解,来来,咱们细聊。”
说着,又冲焦雨声道,“焦书记,你们的会议刚结束对吧,我和徐局长借你们会议室用用,不妨事吧,如果妨事,我们可以出去聊。得,没你们什么事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轰!
谁也没想到这姓薛的竟是个笑面虎,挂着笑脸,毫无征兆地便降下霹雳雷霆。
焦雨声只觉脑袋一瓮,险些晕倒。
曹阳恨不能捂住脸,姓薛的这无声的一巴掌,抽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疾走几步,窜到薛向近前,恨声道,“薛司长,我再说一遍,海天的事情,我已经审结,并且争得了谢司长的同意,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向谢司长反应,请你不要干扰我办公!”
砰!
薛向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寸许后的梨木长桌豁然现出个大窟窿,蹭地站起身,鼻尖几乎要顶着曹阳的鼻尖,高声喝道,“曹阳同志,你的事情,我不管,你爱向谁汇报向谁汇报,我的事情,也由不得你干涉,你不是办完工了么,办完工了,马上滚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