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知道赵国栋三位,来京城何事,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便将安在海三人,外加伯父薛安远的姓名兼职务各自说了一遍,当然,赵国栋三人的身份也没漏下,末了,还加一句是自己的领导,在江汉多有照顾,如此这般,众人亲近不少。
中午一桌自然是坐不下的,不光这帮官员要吃饭,康铜并yin京华一伙儿后赶的青年们也开了一桌,席上,并无人谈公务,甚至连官场的事儿都不说,各自寻些野史,趣话说了,气氛倒是极好。
话说正月初三,薛向家宴开两席,吃的热闹,喝的开心,而远在江汉省荆口地区承天县胡家街区快活铺人民公社的粮管所仓库内,有四人围着个火炉子,也吃得热闹。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僻野仓库的一餐饭,竟是一场震惊天下的zz事件的导火索。改变了薛向的人生轨迹,甚至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国家的zz进程,扭曲了一段历史。
这是一间万吨级的仓库,在整个承天县来说不算什么,可在整个快活铺人民公社来说,那就是全社老百姓的生命线。这是快活铺人民公社唯一的一间仓库,还为此特意设立了一个部门——粮管所。
按说,这仓库乃是储粮所在,仓储重地,应防水忌火,压根儿就不该生火做饭。可这会儿,粮管所由蔡高礼当家,蔡氏父子才没多少忌讳。大中午的,蔡国庆不知道在哪儿打了只黑狗,回来剥皮,就剁了两条后腿,炖了一锅,还请了被他臭骂过的堂叔蔡高智。
按说,蔡国庆和蔡高智算是彻底闹翻了,毕竟那样龌龊的骂词,且是侄子骂叔叔,这作侄子的不三跪九叩地道歉,那是万万没和好的可能,可这二位是什么人。一个是属狗脸的混子,说翻就翻,就合就合,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官僚,喜怒不形于se,这二位还就当没事儿人似的又和好了。
方才说吃饭的有四人,除了蔡氏父子,蔡高智,还有这一人最是特殊。他就是马山魁的前秘、现任粮管所会计的吴天桥。这吴天桥正是薛向初至快活铺公社那夜,指挥食堂上猪下水的那位。当时,这吴天桥没了踪影,可薛向一直挂在心里。当然,他倒不是想见这吴天桥,而是挂心蔡高智当时的戏法儿是怎么变的,怎么能在马山魁的腹心做的法。
要说这冬天吃狗肉,实在是绝大的享受,俗语有云: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又说一黑二黄三花,说得就是黑狗肉乃是狗肉中的圣品。这不,就连蔡国庆这厨子里的二把刀,兑了一锅水,半斤油,辣子,花椒随便加,就这么胡搞瞎搞,也炖出一锅香浓四溢的狗肉来。
蔡高智往嘴里塞了块肉骨头,一阵乱嚼,眨眼间,褪出块骨头,嘴唇立时变得又红又亮,不知是辣的还是烫的,接着便开了口:“小吴,仓里的粮食还有多少?”
蔡高智问得漫不经心,可听在吴天桥耳里却宛若炸雷。
“不多了,还有五千五百吨不到。”吴天桥一副生模样,白脸、眼镜儿,就连说话也细声细气,极是斯文。
“再出一千吨。”
“什么!”
吴天桥满眼惊骇,筷子上夹的狗肉不住地滴着滚烫的红油,滴得他满手,又红又汤的油脂触着他的皮肤,他亦未觉疼痛。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上回不就出了一千吨么,再拉些稻草垫在最底下,谁能发现?来年,再叫那些泥腿子多收些,补齐不就完事儿了。吴秀才,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惊个甚,再说,上面有我舅舅,下面有我叔儿,你怕个球。”蔡国庆一口将半瓷缸酒往嘴里倒了个干净。
“国庆!”蔡高礼似乎不满蔡国庆将这yin暗之事说得漫不经心,出声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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