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海造田,堪称妙绝!
一来,即便是薛老三大鸣大放了要修建海港,首先要做的还是炸山填海,他套用填海造田的名义,就把这原本需要上报到省里,乃至中央的大事儿,改头换面之后,上报地委这一级就够了,大大减少了麻烦,也降低了真实意图的暴露概率。
二来,即便是连港那边真觉出有什么不对味儿,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准老子建港,还能不准老子朝海要田,这也忒霸道了吧!
反正薛老三使出这招,确实将风险降到了最低,唯独这其中旮角,是谁也不能言道,得自己憋着,让下面这些人都当成真如造田那般忙活就成。
而丰乐乡有楚朝晖坐镇,他薛某人是何意图,楚朝晖业已知悉,必会按照薛向的既定要求严格落实。
原本,一切都按照薛向的剧本,一幕幕地上演,可偏偏这位段县长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缠的薛老三烦透了!
“行了,行了,老段,我怕了你了,你去弄你的大棚吧,我跟老毛打招呼,你随报随销,这总行了吧?”
薛向真是服了这位段县长,没法子,这家伙似乎算准了自己的脾气,吃定了自个儿,好话赖话都不听,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工作能力极强,又极是肯干,薛向也欣赏,耗不过人家,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段钢大喜过望,他找薛向闹腾。除了生气外,大部分原因是闲的,因为不让弄大棚,他暂时没事儿干了,还不如就来缠薛向,可谁成想这位薛书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独独怕缠,怕烦,一家伙让他得了彩头。了了心愿。
却说段钢欢喜无尽,管全等人也不是傻瓜,趁人打铁还不会的话,估计也就混不到这地步了,一窝蜂地围着薛向开始鼓噪开了,纷纷论述自己分管的工作是如何重要,似乎若有须臾耽搁,将对萧山县,乃至花原地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一般。
薛向如了段钢的愿。自不会明目张胆地搞厚此薄彼,大手一挥。全应了,这才打发了这帮讨债鬼!
挥手如意,了债难,萧山县就这么点儿家底,薛老三还什么事儿都想办,一办还想办大了,办好了,那怎么可能?
其实,薛老三心中早有计较。如果不是因为年初薛安远提及的婚姻大事儿,他早去了港岛,显然要建海港,还得着落在小妮子身上,他薛老三凭空是变不来钱的。
原本,薛老三还想撑些日子,缓缓精神。再过去,可眼下段钢这帮人催命般的逼,再加之填海造田,每天数千青壮。人吃马嚼,那也是金山银海一般地往外撒钱,萧山县就算浑身是铁,又捻得几颗钉?
无奈,薛老三只得提前赴港!
………………
一水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港岛发展得很快,这次再来,薛向便觉似乎回到了他穿越前的世界。
车水马龙的街道,蔚然耸峙的钢铁丛林,时尚的衣着,动感的音乐旋律,总之,这一切都让薛向很满意。
不过,薛向知道自己的脾性,这种满意也仅仅是久违繁华后的新鲜感,两岸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对面那个正勃勃向上的共和国,至少那边的人民都还质朴,那边的空气也算清新,也许是薛向知道这质朴和清新,未必再能保存多久,所以他分外珍惜现下所拥有的。
薛向此次到来,不是偷偷摸摸地从岭南搞偷渡,而是直接上报地委,从外事办拿了签证赴港的,毕竟他如今身份不同了,再者,他此去确实是为招商引资,虽然只身一人,亦无团队,又不见随从,多少有些怪异,但总算有个合适的名份了。
为赶时间,薛向便没知会薛安远、胡黎明,直接从鹏城,过海关,搭乘轮渡入港。
到港后,一个计程车,直接打到盛世中华总店!
“盛世中华!好字好字!”
薛向虽然见过这副挂在盛世中华店面上的匾额,可今次再见,也难免为苏东坡的书法,和瘸老三的技术所折服!
“好眼力,这位朋友,实不相瞒,这副匾额实乃是北宋苏子瞻所书,说起这匾额还有……咦,朋友怎么如此面善?”
薛向正凝眸了没几分钟,便有人接茬儿了。
他循声看去,巧儿又巧,正是他第一次来盛世中华时,遇见的八字须!
经年不见,八字须的职位似乎毫无变化,还是承担这迎来送往之琐事,见了熟人,薛向难免有话:“你们柳董事长在么?”
一听薛向提柳莺儿,啪的一声脆响,八字须一巴掌印在了自己大腿上,“是你小子啊,不不不,是兄弟你啊,可让我好找!”
“你找我做甚?”薛向却是奇了。
八字须张口嘴巴,似要脱口而出,忽又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半天,才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瞅兄弟你顺眼,想交个朋友!”
八字须对薛老三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竟然能混成柳总裁的面首,简直就让他惊为天人!柳总裁是什么样的人物,那绝对是传说中的神女,港岛有好事者,竟给她取了个维多利亚女神的外号。
盖因那晚,港督在维多利亚港湾的油轮上,举行新春晚宴,那位神秘至极的柳总裁破例赏光,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晚宴,一袭华贵的紫裙,松松挽就乌云,淡颜素容,不着铅华,不加装饰,却震撼全场,那一夜后,无数港媒不约而同地用了“风华绝代”作了头版头条!
如此神女般的人物,竟会看上这粗布麻衫的小子,天下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