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刚刚漏出半边脸,光焰未曾散去,照得人脸红彤彤,清晨的露珠未曾褪去,空气湿润熨帖。
崔家护院的校场,鲍太平挥舞着一双双节棍,不时发出有力的呼喊:”啊打啊,啊打打打。”
他已经在崔家做了七八日的教师,早先身体的疲惫已经彻底恢复,而家丁们街头斗殴的拳脚功夫,鲍太平经过考证,与其练他们的拳脚功夫,不如练自己的双节棍。
双节棍能够强健体魄,街头斗殴,也能保命,至少揍个鲍大郎不成问题。
“毒蛇出洞!”
“翻山越岭!”
“雪花盖顶!”
“左右逢源!”
“苏秦背剑”
……
“啊——打啊……打——”
鲍太平招式连贯,舞出一片棍花,每打出一招,都是尽力十足,仿佛每一招都是招呼向那个鲍大郎,正是鲍大郎,让他衙内的皮囊,混成泼皮的模样。
杨大郎等十几个家丁,看了鲍太平耍了几日的双节棍,也觉得双节棍不在朝廷禁止的武器范围之内,乃是街头斗殴的利器,十几个家丁,也自己配备双节棍,照猫画虎在一旁演练。
双节棍的招数简单,一共也就十三个招式,剩下的都是变招,却因为是软兵器,并不好练成,家丁们不是打了头,就是打了裆,各色窘态。
西墙外,伸出几个粉嫩的脑袋,嘻嘻笑笑,乃是崔家教坊的姑娘。
姑娘们夜里熬夜接待官人,平素过午方才起床梳洗,为了贪看俊秀的小教师,算是起了大早,还不忘叽叽喳喳在一旁调笑。
“小教师吹的好箫,也耍的好棍儿,嘻嘻!”
“夜里品小教师的箫,晨起品小教师的棍儿,嗷嗷!”
“不知道小教师那方面的功夫,可和这箫棍儿一样的俊,要不住了这棍儿,让姐姐教教你吧!”
……
在姑娘们看来,俊秀的小教师未通人事,若是谁能哄动小教师,便是老大的彩头,少不了要给小教师封个大红包哩。
鲍太平有些后悔,当初只跟崔妈妈提了两条条件,当初应该多加一条,让姑娘闭嘴。
随随便便可以打崔家姑娘的,那是崔家的官家,鲍太平只是个教曲的小教师,现在并非教学实时间,鲍太平也不能拿戒尺打他们。
鲍太平并不理会这些女粉丝,尽管姑娘们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之意,他只顾着舞弄自己的双节棍,耍的一片霜花。
崔妈妈带着周邦彦走近校场,见姑娘们如此模样,心中大怒,双手叉腰,骂道:“小浪蹄子,不务正业,赶紧梳洗,大晟来了!”
姑娘们却不肯退去,嘟囔道:“大晟有什么好稀罕的,又不会耍棍儿,我们要品小教师这棍儿哩。”
“咳咳!”周邦彦表示非常尴尬。
崔妈妈见自己命令不管用,又恼了大晟,大吼道:“家丁何在?家法伺候!”
姑娘们才一声惊呼,化作烟雾消散去。
鲍太平见周大晟一脸猥琐的笑,就断定他是夜猫子进宅,还有前几日逃单惊吓的梁子,鲍太平懒得搭理他,手中的双棍一挥,一招“流星赶月”,身子一扭,只将后背给周邦彦看。
崔家教坊,蒙小教师教授的新奇曲子,生意越发红火,崔妈妈知道小教师是摇钱树,陪着笑脸,谨慎道:“小教师,周大晟要寻你说话哩!”
“非工作时间,小教师不见客!”鲍太平回绝道。
周邦彦遭遇冷落,脸色阴沉,学鲍太平前几日与他说话的口气,将手遮在口边做远波状,道:“小教师,住了你的棍儿吧,老夫要与你说话哩!”(注:其音调参考:孙长老,收起你的神通吧!)
鲍太平真想上去给周邦彦当头一棒子,但是想想算了,人家好歹是三品大员,他挥舞双棍,铁链在大腿内侧一磕,两个棍子弹起,齐齐落入双手中。
“老骚客,你说,是不是又要挖坑埋我?”
老骚客?
周邦彦蹙眉玩味着这三个字,他自称老夫,又是文人骚客,“老骚客”听语气像骂人的话,在他看来,字眼里根本没有骂人的意思。
老骚客并不吃亏,回敬道:“小浪子,老夫荐你在花丛中寻一美差,老夫怎的坑你了!”
小浪子?
鲍太平玩味着“小浪子”三个字,觉得自己年幼,有时自称小子,水浒中的燕青诨名“浪子”,听老骚客那骂人的语气,分明说的也不是骂人的话,反正老骚客认领了老骚客这个名字,由他去吧。
鲍太平想想也是,若非周邦彦推荐,恐怕他在汴梁立不住跟脚,此刻早已经回得胜坊,做一个收保护费的泼皮头儿,纵然有张三扛伤儿,保不齐哪天也得像杨大郎打牛二一样,遭遇人生挫折。
“好吧!原谅你了!”
“这话怎么说呢?老夫又没做错事儿!”
“你再说?”鲍太平道:“没剽窃我的成曲,在皇帝面前卖弄吗?”
鲍太平说完这话,心中便道:呸呸呸,也不是我的成曲,我也是剽窃别人的,好歹我剽窃的比老骚客高明些。
周邦彦老脸一红,如实道:“小浪子,还别说,圣上听了小教师这曲《女儿情》,龙颜大悦,责成老夫再做新曲,却只给老夫三日期限,老夫在家冥想两日未果,眼看期限就在今晚,前来请小教师帮忙!”
鲍太平小手一伸,无赖道:“先还钱,再说帮忙的事情。”
周邦彦心疼肉疼肝疼:“老夫?几时欠了你的钱?”
“我做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