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夫人没套出话来,婆媳两个出了门,道:“回头去周宅瞧瞧,只给一个恶奴,哪里冒出来几十个下人的,你瞧那几个长得清秀好看的没,半点都不像下人。”
陈湘如一觉醒来,已经午后时分,有王婆子捧来了药膳汤来,既可保胎,又能养生的,陈湘如念着绿叶有孕,让绿菱给她送了一碗去。
绿菱进入花厅,轻声道:“夫人,二管家求见。”
陈二管家进了屋,身后跟着两个与他眉眼有几分神似的男子,“快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她伸手虚扶一把“快起来!”
王婆子将陈二管家父子扶了起来。
陈湘如又道:“你们回各处当差去,只要你们好好干,陈家亏不了你们。”
陈二管家道:“早前的事,是老奴不是,还请大小姐责罚。”
“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两个儿子被他们劫持,要是不听他们的,他们的性命就保不住。陈二叔,西院里还有下人是陈相和的人,你替我寻出来,这等吃里扒外的不留也罢,一并贱卖。”
陈二管家迟疑了片刻。
绿芰道:“夫人,三奶奶已清查了西院,寻出一个婆子、三个丫头又有一个小厮,一会儿就着牙婆领走。”
陈湘如微微点头,“取几两银子来。”她赏给了陈二管家的两个儿子,“此次你们受惊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
绿菱送走了几人。
却见柳婆子一路快走过来,欠身道:“禀大小姐,陈家庄的几位老太太求见!”
陈湘如摆手道:“告诉她们,近日我谁也不见!她们若是不想走,就请便。要是给我添堵,本夫人不介意请他们也到大牢里住些日子。”
柳婆子凝了一下,低声道:“那陈家庄的五老太太呢?”
“她?”
老夫人在世时。与这五老太太原有几分交情。
陈湘如站地起来,轻轻移着步子。因为腹大,近来越发有些疲乏了。
“让她带一名下人进来,其他人就在外头候着。”
五老太太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袭灰暗色的衣裳,前身陈湘如在做了自梳女后,也常常是这身打扮,不是素白,就是灰白、黑色,那身上从未有一样好看的花纹、佩饰。
陈湘如微微欠身。因腹大又着实蹲不下去。
五老太太忙道:“周夫人,老妇人可担当不得!”
陈湘如一听她这语气,分明夹带着几分责备、怨怒,微微一笑:“给五老太太奉茶。”
五老太太看了眼茶点,一如既往的精致美味,她却没有动,“湘如,你一定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王婆子、绿菱,你们来告诉五老太太,下狱的族人都在背里干了什么?”
绿菱应声是。从怀里掏出几页纸来:“五月二十三,陈相和与陈将生、聂廷、孟江等人商议如何绑走二爷。后,陈将生出主意。让陈相和二老太爷、六老太爷、族长、左长、右长,说服他们在绑二爷后必须袖手旁观,但却要在关键时候迫夫人姐弟就范,交出整个陈家家业……”
五老太太面含冷笑,她真没想到,陈湘如会是如此心狠人物,覆手为雨,翻手为云,半日工夫就把陈将生一家入了奴籍。变为下人,听说陈将生的侍妾姨娘也被周家尽数贱卖。就连几个年幼的庶子、庶女也逃不过被贱卖的命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王婆子忙道:“五老太太此言差矣。既然我们能知道这些事,自是有人证、物证的,就算到了公堂上,也能定他们的罪。”
五老太太一个节妇,大半生少离陈家庄,这个时候来访,自然是为了救人。
“好,就算你有原因,可是他们到底是你的族人……”
“族人?哼,有此等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族人,我们祖上接济他们、养活他们,我父亲在世时每年给族里一万两银子,这几年才改成每年五千两银子,便是拿这银子喂狗,这狗还知道忠于主家。可他们呢?明知二弟被人绑了,明知我疯了一般的四下寻人,他们个个都知道二弟在哪儿,可曾有谁与我支会一声?没有!他们非但没有,还与恶人站在一起,想在陈家这块肥肉上分一杯羹。
五老太太,你说我过分!那我问你,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周围全是如狼似虎的男子,男子想强占美人,这是美人的错吗?如果是美人的错,好,从今日起,这位美人就要学会保护自己,把所有伤害她、想吞食她的人一点厉害瞧。”
陈家就像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如狼似虎的男子是陈相和、陈将生等人,他们个个都想在陈家的家业上分一杯羹。他们的觊觎之心不是他们的错,是美人保护不了自己,但从今日开始,这位美人便要学会保护自己,把这虎狼之人一一除尽。
五老太太念了声“阿弥陀佛”。
“五老太太,今儿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妨挑明了,陈氏要分支,我们姐弟会在东河镇另设一支。一,族里过得富足殷实者,我不会带走;二,辈份高过相字辈的,我也不会带走;三,品行纯良,勤劳简朴又过得贫寒者,我会从中挑出几户迁往东河镇陈家庄。”
陈家大院在东河镇原是有田庄的,这庄子在陈相贵名下。
五老太太原想劝陈湘如打消这念头,一旦分支,那陈家庄就会少了大笔进项。
然,非但没劝住,又听陈湘如道:“陈家的银钱,就算接济不相识的善良百姓,也绝不会接济那等狼心狗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