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新,近来可好啊?”他笑着,眸子里掠过浓浓的杀意,“昔日想害死我妻儿,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周四公子冷冷地迎视。
周八摇了摇头,面露伤愁。
兴国公世子夫人沈氏此刻快走几步,握住铁栏杆,道:“周八,我们沈家如何了,周八……”
他回过头来,“皇贵妃懿旨,扬州沈家有女无瑕,德才双馨,配予太子为妾。”
沈无瑕正是沈无争的嫡妹,据善舞,沈家一早就是照着皇妃的标准来培养的。
都到了现下,若要牵连沈家,哪里会纳沈氏女太子侍妾的。
沈氏垂眸,问道:“是你帮的忙?你……其实是太子的人?”
周八笑道:“这是沈小姐早有贤名在外,被皇贵妃给看中了,不仅是沈小姐,皇贵妃统共替太子殿下新纳了八位侍妾入太子宫。”
八位太子侍妾,他日皆是后宫的嫔妃。。
周六夫人大声道:“大将军,你救救我女儿玉莉,救救她吧。”
牵着周玉莉的手,方才几日,以往风光体面的夫人、太太、小姐,哪里还有姿容,一个比一个狼狈,更有的一脸憔悴。
周玉莉与周六夫人关在一处,来这之后,连顿热饭、饱饭都不曾吃过,哪里还有小姐的美丽。
周八并未接话,他已答应了陈湘如要搭手帮忙,可现下周家的罪名未定,就连他打听到的斩首、被贬等,也是刑部官员照着惯例来说的。
他看着另一间牢里关押的侍妾姨娘,早前三姨娘还想着求人。转眼连她也不再是周八的亲祖母,而成了不相干的外人。
周八一来便说了,他不是周家人,与周家还有杀兄、杀姑母之仇。
周六夫人继续央求着:“大将军,救救我女儿,她是无辜的。”
现下她很后悔,应该在周玉莉刚及笄之时。就把她嫁出去。那样周玉莉许就能做嫡妻,还能免于这场牢狱之灾。
周八原不想回应,看着周玉莉那双企盼而恐惧的面容。道:“我着人问问赵家,看他们能否愿意娶她过门,要是九小姐嫁人,就不算周家的人。”
“有劳大将军。有劳大将军……”
周六夫人拉着周玉莉的手,轻声道:“只要你嫁了人。就没事了。”
又听周八道:“只是九小姐要过两年方及笄,怕是赵家也不乐意。”
六安那边,也不知听到了风声没有,这都过了大半月了。赵家也没遣人来问。
陈湘如与赵珍儿倒是各备了年节礼,早早就送到了六安赵家去,这几日许是送节礼的下人也该回来了。
周玉莉心头一慌。道:“大将军……我……我已经……”
她想说:我已经及笄了。
可周六夫人却明白了周八的意思,“是。要是玉莉再大两岁,许就出阁了呢,谁让她还不到十三岁呢。”
周八点了点头,眼睛却落在了关侍妾姨娘的那间,很快就在其间寻到了丁翠芬的影子。
丁翠芬,前世时,我垂死挣扎之时,她便与周玉新站在他面前,看着被扎成刺猥一般的他,那种眼神,他一辈子都记得,是嘲弄,是不屑。
可今生,是他这样看着他们。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丁翠芬,昔日用桃毒害我夫人,可是你出的主意?”
她微颤了一下,站在人群里,几个侍妾姨娘都恶狠狠地看着丁翠芬。
“罪臣之女,再祸罪于周家,果真是不祥之人!”
丁翠芬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四公子的主意,当真不是我……”
大难临头,连她也怕了。
周八又回头望周玉新,恶狠狠地,“我妻儿有何过错,你竟要害他们性命?”
周玉新未答,只往里闪了闪。
周八厉声道:“是你要害我妻儿性命的?我的次子昊儿便是被你害死的?”
他原该有一对可人的儿子,可是周玉新却害死了他的次子,这个仇他怎能不报,可这只是今生的仇,他还有前世的仇未报。
周八与狱卒打了个手势,狱卒一路快奔,哈腰唤了声“大将军”。
“把周玉新给我抓到刑室去,对了,还有他的姨娘丁翠芬也一抓过去,我要查出害死妻儿,害死我次子的真凶!本将军远征边城,却护不得妻儿,这杀子之仇,我必须得报。”
狱卒附和道:“该死!竟害了大将军的儿子……”
周八一转身,便折入了刑室。
不多会儿,狱卒带着周玉新进来,像抓小鸡一般,三两下就把周玉新给绑了起来,扬手就是两记狠重的耳光:“说,为什么害我妻儿,我夫人与你无怨无仇,你竟要置他于死地?”
炭火里,将烙具烧红得近乎透明。
周八取了烙具,神色俱厉:“不说,我可不会心软了,杀子之仇,我慕容鸣不报便誓不为人!”
两名狱卒又推开了丁翠芬,听到周八的问话,早已经吓得浑身发软,“大将军,真不管我们的事,是……是陈相和献的计。”
陈湘如吃不得桃的事,周八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周玉新却早早知晓,想来也是有人说的。
“本将军饶不了陈相和,但也不会轻饶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音落,周八拿起烙具,只听得“滋——”的一声,沾着周玉新的衣袍,立时便燃成了火苗。
任周玉新再如何淡定,只连声道:“是!是陈相和出的主意。”
周八将明晃晃的烙具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为什么害我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