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站在这后窗下,许就能弄明白。
老夫人搁下针钱活,“还没想起哪儿错了?”
陈湘如一脸茫然,头都想疼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桩。
“你……”老夫人颇是语塞,“好,你不知道,我来提个醒儿,兴国公府周家八公子是不是给了你一件白玉钗子?”
为这个?
连陈湘如自己也忘了。
上回把当票和银票都让刘奶娘送回去了,单忘了把白玉钗子送回去,她的事儿太多,而这事就没人知道,等等,应是没人知道的事,怎的老夫人就知道了。
陈湘如咬了咬唇:“那白玉钗子原搁在我自己的锦盒里,早前也没大注意,也是最近才发现多了一样东西来。”
老夫人就在想,她的孙女也不是这等不知事的,“他搁在你装首饰的锦盒里?”
想着她与陈湘娟是不同的,不应如此,只因这样,老夫人听说才越发生气。
陈湘如低声应道:“是,待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原想寻了机会就还回去,因事多就给忘了。早前以为我和二妹的首饰原是周家为了谢我们寻回货船帮忙赎回的,后来才知是周八公子帮忙赎回。孙女把当票和银钱都一并给周八公子送回去了,让他去当铺冲账,为此,孙女送了周五夫人一份礼物作答谢……”
也就是说,陈湘如行事是得体的,只是周八公子行事鲁莽,谁能想到呢,他竟把白玉钗搁到陈湘如自己的首饰盒里。她在守孝,那些花儿、钗儿的是不戴的,不动首饰盒,哪里知道里面多了件东西。
“白玉钗子到底是周家的祖传之物,你寻了机会还回去。你在孝期,行事更得谨慎得体,万不能让人说道。”
“是。”
白玉钗子的事,她知、周八知,老夫人知道了,只能说明是有人把话递给了老夫人。
对了,今儿不是周五夫人来拜访过么,难不成是她说的?
老夫人吐了口气,如此说来,这事也怪不得陈湘如,“上回你从百通钱庄借银子的事,这中间的保人……”
“是周八公子。”
那么大一笔银钱,寻常人哪敢作保,周八公子敢作保,许是那时就看上了陈湘如。
老夫人这般一想似明白了其间的关节,一早被人盯人,人家打了主意,偏她自个不知道,这才被绕了进去,好在周家门第不错,门风也不错,只是这周八怎的行事不靠谱,有这样做的么?弄不好,会平白误了陈湘如的名声。
老夫人吐了口气,“明儿,我令二管家去庄子上把九婆接回来,往后出门让她跟着你。”
九婆,原是陈湘如生母赵氏的陪房,几年前就随了她当庄头的儿子去了庄子上,走的时候,千般不舍,万般难受,说要替赵氏看顾几个儿女。
九婆忠心赵氏,也忠于老夫人,赵氏初嫁陈家大院后,赵氏身边的陪房都得过老夫人的调教,老夫人就陈将达一个儿子,自然看重赵氏,只是她辛苦调教的儿媳,性子绵软,又过早离逝。
说是让陈湘如带着九婆,实则是让九婆监视陈湘如,九婆是个古板又严谨的老人,与老夫人身边的赵婆子同岁,要是有她在,陈湘如一举一动都得通报给老夫人。
“是。”陈湘如知因这事一出,怕是老夫人便不放心了,倒不是不放心她打理生意,是不放心在她外头的一举一动。
周八这个祸害,她都处处远离了,还给她惹出这些麻烦了,害她被老夫人罚跪了一个多时辰。
老夫人问:“马大公子近来可好?”
陈湘如垂首道:“他请我和二妹帮忙设计帔子样图,织造府要织一批帔子进贡朝廷。”
老夫人又叮嘱道:“记得自己的身份,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
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要陈湘如自己想。
是说,与她订亲的是马庆,她可以在外招惹旁人么?
陈湘如不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后窗下的陈相和阴阴一笑,这回他捏到了陈湘如的把柄。她在外头竟招惹了周八公子,他日若是陈湘如嫁给了马庆,只要他握住机会,把这事儿告诉马庆,就有她的苦头吃。
难怪老夫人会生气,竟有了件订情信物。
陈湘如行事倒也得体,再聪明的人也要干糊涂事,她是不是糊涂了,忘了自己与马庆订有婚约。
陈相和越想这事越觉得畅快。
院门外,站立着陈湘娟、陈湘妮,一见陈湘如出来,皆关切地道:“大姐,出什么事?”
陈湘如勾唇一笑,“一点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陈湘娟轻声道:“大姐,没事我就回屋了。”
陈湘妮则问陈湘如:“祖母歇下了么?”
“没呢,这会子在做针线,瞧着那冬褙的大小,倒像是给你做的。”
陈湘妮自小少得亲人关爱,二姨娘待她也比她后娘强了太多,眼睛闪闪发光,“是么?那我进去陪陪祖母。”
陈湘如轻声道:“多给祖母讲些有趣的事,她喜欢听你说话。”
陈湘妮应声,领了桃桃去了上房。
刘奶娘扶住陈湘如:“回头让绿叶烧了热水,用汤婆子暖暖膝盖。”
陈湘如想到那支白玉钗,如鲠在喉,“奶娘,明儿再跑一趟,把一件东西给周八公子送去。”
刘奶娘并不多问。
陈湘如觉得老夫人说得对,私相受授到底不妥,还是把白玉钗送还给周八公子,只是那两封信不能还回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