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舵手虽然在极力地控制着船只行驶的方向,却怎么也没法让船在原地旋转,只能顺着水波越行越远。大船背后的海面上浮起的那一层暗黄色的水波很快就被溶解在了海水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钩子狠狠一拍船舷:“他么的,还是不行!轮到谁下水了?”
这时候,那个盗墓人模样的老头站了出来,指着我说道:“既然这位先生有玄冰真气护体,我看不如一事不烦二主,让他再下去一次。”
我冷眼看向对方:“你是把我当大侠了吗?”
盗墓人笑盈盈道:“行走江湖,有些侠气没什么不好。况且……”
对方话没说完,我手中罗刹忽然出鞘,迅雷不及掩耳地刺向了对方。后者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出手,脸上惊容乍现之间,双脚已经来不及去变换方位了,被我一刀给贯穿了肩胛。染着血的罗刹瞬间从他背后透出一尺多长,我也一步接近对方身前。
我那一刀虽然不至于要了对方的命,但是我握着刀柄的右手却一直在蓄力不发,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让罗刹顺着他的肩膀一刀划向下腹,把人劈成两半。
我冷眼看向脸色惨白的盗墓人道:“在我看来,大侠就跟傻逼没有区别。你最好别当我是傻子。”
盗墓人颤着声音道:“古……古先生……”
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的古飘然开口说道:“吴先生,这次算是给我一个面子,放了他如何?”
“我给你面子!”我说话之间狠狠抽出了长刀。失去了长刀支撑的盗墓人顿时摔倒在了地上,他的两个同伴一左一右赶了上来给他敷上了伤药。
古飘然等到他们把伤口包好,才冷声道:“现在该谁下去了?”
盗墓人挣扎道:“古先生,如果我没有看错,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大概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吧?要是我的人死在水下,肯定会影响你开启秘葬,我们不就白来了吗?”
古飘然沉声道:“你们的确各有所长,但是在生死签面前,就没有什么轻重之分。按照术道规矩,要么找人下水,要么生死相见。”
按照术道规矩,抽到死签却怕死不去的人,那就真是死路一条。
盗墓人脸色剧变之间,他身边的同伴站了起来:“舅,你别说了,我去就我去,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我这时候才知道盗墓人为什么一直咬着让我下去,原来下一个下水的是他外甥。
盗墓人仰头骂道:“就你能耐!你……”
盗墓人话没说完,船舱里顿时响起了拉动枪栓的动静,那是古飘然的人要动手了。
盗墓人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道:“你下去吧!把我背包里那葫芦药拿下去,化尸水在水里没有大用。”
那个青年从盗墓人包里翻出一只葫芦别在身上,一头扎进了水里,没过多久就浮了上来,拼命挥动着双手道:“快,快点把我拉上去!”
盗墓人飞快地扔下绳索把他外甥给拽了上来。那人刚刚登船不久,海里就掀起了一片群鱼跃水似的浪花,被死人牵住的大船猛地一下浮上了海面,我们几个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在踉跄之后站稳身形,大批水手就端着猎枪涌向了船舷:“死人漂上来了,快打,快……”
“砰砰”……几声枪响之后,我也抢到了船边儿。从我的位置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浮动的死尸,那一具具尸体就像是被毒药毒死的鱼,翻着肚子漂在水上一动不动。
原先贴在船身上的鬼船也开始慢慢脱离,向远处漂走。那些鬼船刚刚漂出不远,就一艘艘地自行崩解,或者断成了漂在水上的碎木,或者是沉进了海底。
按照水上的说法,鬼船、水鬼二为一体,鬼魂散了,鬼船自然会土崩瓦解变成碎片。
我正低头看向海面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怒吼:“王八羔子!你有药怎么不早拿出来?”
我转过头时,看见许老大的一个手下大步走向了盗墓人,伸手要去抓他的衣领。后者往旁边躲了两步之后,他的两个同伴一起扑了上去,三拳两脚把那人给放倒在了地上。
盗墓人指着对方厉声道:“弄死他!”
盗墓人的外甥抽出刀子正要痛下杀手,却被旁边的海钩子一钩挡开了手里的刀。海钩子声音冰冷地问道:“我也想问,你有药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盗墓人的身手大概跟那个海钩子半斤八两,并不怕他:“我不拿出来怎么了?祖传秘药,用一点就少一点,他们是谁,凭什么让我拿秘药出来?”
被打倒在地那人哭着向古飘然求援道:“古先生,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师父死得太惨了……”
按照术道的规矩,术道上的纷争可以由在场身份最高的人来裁决,但前提是必须双方都认可仲裁人。那人向古飘然求助也在情理之中。
古飘然微微摇头道:“这件事儿,我也帮不了你。术道上没有非得让人拿出秘药的规矩。”
那人听完之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海钩子冷声道:“哭个屁,站起来,以后跟着我混!咱们走水的人,还能怕了这帮挖土的!”
盗墓人冷笑道:“怕不怕的,以后再说吧!”
海钩子像是不想跟他做什么口舌之争,冷哼一声带着人走向了船舱一侧。
古飘然倒背着双手吩咐道:“把螺旋桨弄上来修一修,咱们天亮了再赶路。”
这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