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术士的眼里,死人就是人魂分离,尸体入土、魂归地狱。
如果,一个人执着地认为自己没死,那么他的魂魄就会藏在躯壳中不走,带着自己的尸体继续像常人一样活着,直到他真正确定自己已经死了为止。
这个时间,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甚至是几年。
因为,人的躯壳死亡之后,机体的所有功能都会消失,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出现尸斑,甚至是身体腐坏。这些表象早晚会出现,魂魄知道自己死亡之后就会脱离躯体,那时人才算真正死了。
我的鬼眼能看见鬼魂、能看见尸气,却分辨不出没有离开躯壳的魂魄。只不过,我确定不了那只女鬼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些事情,都是术道上的秘辛,跟关倾妍说了她也听不懂,也未必会相信,与其跟她解释,还不如不去浪费那个时间。
关倾妍显然有些无法接受我的态度,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车厢再一次陷入沉默不久,我就听见山道上传来一阵唢呐声响。等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却看见山道上出现了一群穿着大红大绿、腰里却扎着孝带的人。
为首的一个老太太踮着小脚儿,边走边往地上撒纸钱:“东家办喜事赏钱啦,各路神仙行个方便!”
从车里看过去,虽然看不见队伍后面的情景,却能看见队伍中有人举着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举着童男童女的人故意把下面的杆子上下挑动,看上去就像是一红一绿的两只小人儿踩着空气一高一低地在队伍上空来回跳动。
关倾妍下意识地抓住了我手:“那是什么?”
“是有人在配冥婚。别往那边看!”我轻轻推开了关倾妍的手,伸手按住了腿上的匕首:“叶烬,慢点开,别冲着了送亲的队伍。”
叶烬放慢了车速,缓缓向迎面而来的队伍靠了过去。车头距离队伍差不多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对方忽然堵着大道停了下来,叶烬不得不踩了刹车等在了山道中间。
这时,队伍头前那人拼了命地吹起了唢呐,后面也有人挑着一大串炮仗赶了上来。
一个人用竹竿子把炮仗给挑在半空,一个人抓住炮仗信子准备要点火。领头的那个老太太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先别点炮仗,自己跑到队伍前面,弓着身子喊道:“大仙在上,东家今天喜事,求大仙行个方便,过后东家摆贡答谢!”
那个老太太应该是专门办阴事儿的媒婆子,这类人不见得有真本事,但是肯定能说会道,一张嘴就能哄死人。遇上有鬼魂拦路,肯定是媒婆子上去说和,说通了大伙儿各走各的,说不通就放炮仗崩鬼。
那媒婆子估计是把我们当成鬼了。这也难怪,深更半夜山上下来一辆没有玻璃的车,怎么看都像是肇事给摔坏了的鬼车。
我向叶烬喊道:“按三声喇叭,把车往右边靠,贴着道边儿停。让他们先过去,所有人都别往外面看。”
叶烬按着我的话把车停到了山道边上。我们现在是下山,盘山道左边是山壁,右边就是悬崖,叶烬停车的位置正在就在悬崖的边上。
老太太一看车靠边儿了,赶紧给我们鞠了个躬:“谢谢大仙高抬贵手。咱们快点走,好让大仙早点回去。”
老太太喊完,就一路洒着纸钱,往大巴边上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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