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几个脑袋鬼鬼祟祟地盯着昏暗的码头,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几人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
直到一炷香之后,不远处的船弦边上亮起一盏气死风灯,随着外力的摆动,形成一个圆形,李天养他们才冒出头来,轻手轻脚地朝大船摸去。
“船上的人都检查过了吗?”上了船,李天养第一件问的事情就是船上的情况。
“恩,我都检查过了,三个人睡在仓里,我爹跟秃子叔两人躺在了甲板上。”刘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忍不住朝甲板上一个阴影瞄了几眼。
“那就好,陆伟,你们几个人搭把手,找几根结实点的绳子,把有仁叔他们几个给绑起来先,然后放到码头上去!”李天养歉意地看了刘旺一眼,转身就吩咐跟来的另外几个人。
“这样,不好吧!连长,我爹他们现在睡得那么死,就算再怎么挪动他们都不会醒过来,就别绑了吧。”刘旺为难地看着李天养。
对自家老爹下méng_hàn_yào,已经让刘旺心里不安了,这要再让李天养带人把他们给绑起来,赶明儿药效一过,他老爹绝对会跟他翻脸,断绝父子关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心吧,这事儿知道你为难,我们就不用动手了,以后你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就行了!”陆伟拍了拍刘旺的肩膀,一副‘怎么样,够哥们吧’的表情。
“嘿嘿~”“嘶嘶~”
天色虽暗,但是几个少年捂嘴偷笑的那一丝细微之声,还是在这空寂的甲板上显得真真切切。
“一群混蛋!”刘旺还能怎么办,跟了这么一群损友,和这么一个爱挖坑的老大,他也只能认了,最多也就只能是落得一个眼不见为净,一个人一溜烟儿钻进大船的船舱里去。
绑人运人,只是一些力气活儿,对于一干身强力壮的少年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问题。至于刘旺,临了还是心中有愧,从船仓里抱出几套铺盖卷,帮他爹和几个大叔打了个地铺,同时帮他们盖上了一床薄被,免得他们受凉。
到这里,一切答案都差不多揭晓了。
怪不得今天夜里整个营地的人都变得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李天养他们一行人胆大包天,竟然动起了他父亲他们那艘回家的蜈蚣船的心思。虽然从小到大,李天养坑爹已经坑成了习惯,但是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把他爹的心头肉给偷走,这也算是达到了一新的境地了。
“开船!”李天养有些内疚,但是当站在船头,看着这艘六百多料的庞然大物的时候,一切都值得了。
毕竟是大船,几个少年人手本就不足,再加上村口码头离营地的码头也不远,根本不好升帆,所以只能靠着大家手动划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船头给划动。
李天养打这艘蜈蚣船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第一次,跟随他父亲他们出海体验海贼生活,见到这艘与众不同的战船时,李天养就对这艘战船充满了兴趣。只有真正身处这个时代,了解这个时代海船之间的差异,你才会知道船与船之间的差距,是可以有多大的。
前世,李天养看过一些小说,记录片,对于历史上那些只凭着十几艘、甚至几艘大船就敢跟一国之力相比拼的殖民者们,充满了好奇,也特别不敢相信,这会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这个时代,比这艘六百料战船大得多的海船,屡屡皆是,甚至有那三四千料的海船,跟这艘蜈蚣船比起来,那就是个大人跟小儿的差距。
但是!真要比较起行船的速度、灵活性与结实度的话,这艘蜈蚣船却能把那些庞然大物给甩到十万八千里去。
李天养也不是真的有心想要跟自己的父亲过意不去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他也无法可想,最后只能把连头转向了自己的老爹。从小到大,李天养就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是绝对放在第一位的,虽然,有些时候,他也会头脑发热地,置身于险地,但那毕竟还是绝少发生的事情。
当他们营地开始盈利开始,李天养就已经在打算着找人制作一艘精良的战舰了。可现实却是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把李天养浇了个透心凉,就差让他感冒发烧了。
一艘四百料以上的海船,算上用工和用料,总体的花费就要在三千两银子以上。而这,却是发展五年的齐心堂一年多的利润了,钱还好说,只要是齐心堂好好发展,有这几年的时间总能攒下来的。可问题是,广州也好,福建也罢,这些造船的工坊里,也不是谁都能有本事造出一艘像样的大船的。
投石问路之下,李天养他们千辛万苦从福州那边总算找到一家船坞,花了两千余两银子,打造出一艘近三百料的福船出来,也就是李天养他们用来打渔,以及运货的那一艘海船。船造出来了,质量其实也不错,反正看起来也是蛮结实的,运行起来,也还是比较顺手的,那是不是说,李天养他们就能造出一艘合用的大船了啊。
问题是,李天养他们投身的事业,可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伟大海贼之路,以这样一艘运货的货船去打劫别人,这就相当于拿着一把没有开刃的砍刀去人家屠夫案板上抢肉一样,怎么想怎么不可靠。要知道,人家海商也不是笨蛋,明知道海上危险重重,还不给自己加分保险啊,人家也是有水手护卫的,而且人家大海商的船,随便拉出一艘来,就比你这区区几百料的福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