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久雄没有想到洪门指挥官竟然会用如此匪夷所思的计谋来隔断自己自杀海船的攻击。
要知道,再结实的战船,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让自己船身护甲与其他海船碰撞,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座下的战船会不会因此出现裂缝而进水。
在茫茫大海当中,出现隐患的海船失事的几率可比一艘完好的大船要高出无数倍。
十几艘战船组成的战场,因为洪门这一个小小的伎俩,被连成了一线,虽然结果并未能如吕逑所愿将纠缠“杨帆式”战舰的倭人海船给碰撞开来,可是连成一线的海船却将萨摩蕃的自杀海船给拦截在了外围。
自杀海船想要绕过自己这一侧的友舰对洪门战舰给予重创,那就只能重新调整方向,从如同城墙般连成线的首尾方向绕过去,才能对内侧的洪门舰队产生威胁。
好在自杀海船个个转向灵活,速度虽然并不是奇快,但是战场中重新静止下来的战船就在那里,怎么也跑不掉的,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前行。
甲板上的洪门战士已经与萨摩蕃得战士激战到了一起,一方是悍勇无敌,个人作战能力精强的倭人武士与海贼,一方则是训练有数,同时还占据了数量优势的洪门水师战士。
如果没有身侧那些逐渐逼近过来的萨摩蕃自杀战船的话,就算倭人武士和海贼之流再是勇猛无匹,最终在配合默契,最重要是还有数量优势的洪门战士面前,只有身死这一条道路。
困兽犹斗这句话正是此刻将洪门战士死死缠住,不让他们分出手来去解决正在靠近的自杀战船的倭人水师将士们真实写照。
倭国天灾不断,地震海啸这种在常人看来百十年不能遇到一回的灾害,在倭国人的记忆当中,从小就不断发生在他们周围。
因此,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倭人坚韧不拔,直面生死的强悍精神,也铸就了他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至于夹杂其中的海贼之辈,更是再刀口舔血为生的悍匪,生死之事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值得珍惜,但是必要时刻以命相搏更是他们家常便饭。
洪门舰队进入接弦战的六艘战舰上,每艘战舰战士数目不下两百余人,但是面对少于自己数目一半的萨摩蕃水师将士,愣是被他们死死地缠住,分不出手来面对逐渐接近的萨摩蕃自杀战船。
岛津久雄已经亲自上场拼杀在第一线了,从小就接受过名师指导的他,将手中锋利倭刀挥舞成一道闪电,劈砍之间挥洒自如,不时就将配合默契的洪门小队打得手忙脚乱,带起一朵朵血花。
当然,他自己身上同样也布满了不少的伤口,血水将他内衬的白色衣衫浸染成一片乌红,从下摆往下流淌;倭人个人实力突出,可是在这种战阵当中,个人武勇与团体配合之间,吃亏的永远都是个人。
王三宝一上来没有多久就被砍翻在地,不管你曾经是多么耀武扬威的海贼帮派首脑,还是个人武力称雄的悍匪,在洪门配合默契的阵列面前,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地上一具具冰冷都尸体;而李进也是苦苦支撑着,若非他身边跟随的心腹足够多,说不得他也早早步了王三宝的后尘。
更别说这一上来,岛津久雄就下了死命令,让所有人不惜代价,必要死死缠住这几艘洪门战舰,为身后萨摩蕃海船创造出绝杀机会。
放在以前,王三宝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海贼之流,真要碰到实在不能力敌的对手,早八百年他们就溜之大吉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肝脑涂地地为萨摩蕃卖命。
可是谁让自己当初贪恋萨摩蕃人开出的极好待遇,想到拼杀一生晚年总是要寻求一个落脚处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的亲人从暗处给接了过来,享受起被人照料得无微不至的贵族生活来。
只是享受到贵族般的待遇,同样也意味着他们的亲人从此成为他们的软肋,他们如果想要继续享受折中待遇的话,就只能毫无保留地为萨摩蕃人服务了。
这个时代的海贼,最大的希望就是得到招安,获得合法的地位,虽然这萨摩蕃倭人比起大明王朝来似乎弱小了太多,可是架不住人家名副其实是一方诸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其领地里,受到的待遇也不是假的,自然他们也就并不反感为萨摩蕃人效力了。
就算现在李进心里千百般地后悔,但是如今心腹尽殇,以身边仅存的这数十弟兄护卫,再想重新回到海上打拼恐怕困难重重,反倒不如在此为萨摩蕃尽忠,还能为家人某一个和平的前程。
岛津久雄一边厮杀,一边还在关注着对方海面后的动静,当他看到洪门一艘艘自由的战舰沿着曲折战线的内端阴影,如同一只只野兽般关注着首尾两端的转角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而神情恍惚。
第一艘越过战线绕到洪门一线内侧的萨摩蕃自杀海船,操舟的倭人水手正兴奋地准备找个目标靠近,眼看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时,突然发现眼前似乎不大对劲儿。
蓦然回头,一艘高出海平线近两丈的洪门杨帆式战船,就躲在战线的后方,见到萨摩蕃海船转过转角,竟然如同泰山压顶一般,不管不顾地从海船相比瘦小太多的船身中拦腰而过。
没有太多激烈的碰撞,甚至在这艘“杨帆式”战船上的战士们都感觉不到任何阻碍一般,脆弱而细长的萨摩蕃海船就此拦腰而断,分崩离析。
随后,再也不用掩藏自己战术的洪门战船,纷纷从阴影中划出来,朝着被